他们曾经见过,就在贺逐山袭击罪犯运输车的当天。在秩序部中心大楼里,他曾作为秩序部后援局局长“文森特”和阿尔文有一面之缘。
而此时,“文森特”却说:“忘了介绍自己了。”
他拉开浮空车车门:“我是‘梧桐’。”
作者有话说:
基线测试参考《银翼杀手2049》
文森特在第一章出现过
“梧桐”也在前文提到过
你们肯定不记得(指指点点
52伊甸(4)
◎他的过去,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阿瑞斯之都上方有禁飞令,浮空车只能在断壁残垣中穿行。即使开启了防震系统,车依旧颠得人想吐。它在破碎玻璃窗、扭曲钢架以及金属板中开了许久,终于把大火、仿生人和秩序部都甩在身后。即将进入跨海大桥的检查站区域时,文森特放低车速。
他降下一半车窗,一个检查员低头行礼:“先生。”
文森特调出文件面板,任由检查员察看任务信息。
那检查员朝车里扫了一眼,眼球迸射出红色的扫描线。扫描线汇聚在阿尔文虹膜上,他的心在这一瞬提到嗓眼。
但检查员只是生硬地说:“身份核验成功,请通过。”
文森特一脚油门冲出阿瑞斯之都。
两侧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在光晕中闪烁着醉人的金斑。车窗都被降下,风徐徐吹拂两人脸颊。文森特点了根烟——真奇怪,阿尔文收回目光,这人和贺逐山一样,有很重的烟瘾。不过贺逐山的烟更淡,他想,淡得像一瓶清新的木质香水。
“怎么?他可不是和我学的,”文森特冷不丁开口,笑着掸了掸烟灰,“如果是我,我绝不会纵容他养成这种坏习惯。”
“……停止阅读我的思想。”阿尔文把手搭在窗上,同时低声警告。
“放心,我的异能只有D级,”文森特挑眉,“能听到的内容不多,绝大多数都是废话。不过偶尔会有意外收获,你应该知道我指什么。”
表白被人听见,阿尔文不爽地扯开话题:“文森特是你的真名吗?”
“当然不是,‘Iamnobody’。”
“鸿沟之桥”有十几公里长,桥上一片空旷,阿尔文又不肯和人说话,“nobody”干脆放松自己,懒洋洋躺进夕阳与烟雾之中。
他是一个卧底,毫无疑问。阿尔文垂眼,风掠过他的指缝。
他不记得“文森特”是什么时候上任后援局局长,又是什么时候成为四秩序官之一的,他对秩序部的事务一贯全不在意——但可以肯定,文森特潜伏的时间一定不短,伊甸很早就在下这步棋。
“准确来说,应该有18年了,”文森特再次开口,在阿尔文皱眉瞬间摆了摆手:“别看我,我也没办法——我说过了,我的异能只有D级,心理活动只会无孔不入地钻进脑海,你以为我想听吗?就像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我甚至听到你一直在念某个名字——”
秩序官A终于忍无可忍,冷冰冰扫来一眼,文森特笑着把话咽回去:“所以我从不上街,也很少能睡个安稳觉。”
“读心”让他听见人类心底最残忍的欲望,这无异于一场折磨。
阿尔文只得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思想别到处乱跑:“你在秩序部潜伏了18年?
“听起来很长,但其实转瞬即逝。不过,是的,18年,足够一个孩子长大成人。”文森特眯了眯眼。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没必要告诉你,我只能说,想取得水谷苍介的信任并不容易,为求自保,我甚至不得不放弃很多同样潜伏在秩序部里的‘同袍’。”
“那不勒斯让你这么做。”
文森特赞叹地看了他一眼:“你甚至知道那不勒斯。”
阿尔文当然记得,他记得贺逐山和他说的每一句话。
新世纪115年,秩序部向苹果园区发动最后一次大围剿,贺逐山的父母正死于这次屠杀,不出意外,伊甸创始人那不勒斯亦是。18年前恰好是新世纪116年,文森特不会在那不勒斯死后不久就轻易脱离组织,独自走入秩序部……这些时间节点的重合从来都不是偶然,一环又一环,终将如蝴蝶扇动翅膀,在提坦市掀起滔天风暴。
“那是那不勒斯的‘遗嘱’,我想可以这么说。他在围剿中嗅到了风暴将至,知道一味暴力对抗只会使我们走向灭亡。于是他把我留作后手,希望我在关键时刻捅出致命的一刀……我想关键的时刻已经到了。”
他望向窗外:“现在正是‘日薄西山’。”
“‘伊甸’让你来救我?”阿尔文皱眉,他犹豫片刻,没有问出那个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不,安全起见,我主动切断了和‘伊甸’的所有联系,包括那对双生子。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文森特说,转而又补充道:“我不知道他死没死,我倾向于他还活着——毕竟贺与你一样,是个能力突出的觉醒者。”
……我讨厌“读心”,阿尔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