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试我,我对‘暗锋’没有兴趣。我只负责保证航行安全,船到基地就离开。”秩序官冷淡回答,甚至没扫撒旦一眼。他走进休息室,在佛手柑味道的香雾里站了片刻,然后坐在沙发上,轻轻扯开领带。
说来奇怪,外头还飘雨夹雪,天气很冷,他却在微喘热气。
撒旦皱眉,想从他脸上盯出点端倪,但秩序官A面不改色,只接过咖啡抿了一口。
撒旦终于坐下:“航行时间两个多小时,船上有信号屏蔽器。”
悬浮船轻轻一震,迅速载入起飞程序。箭一样冲进隧道时,冰蓝色的水波纹光在秩序官脸上不断闪烁。
他垂眼靠在沙发一角,轻轻转着手上戒指。那光衬得他轮廓分明,骨相优越,撒旦的目光在他鼻梁上落了落。
这视线不加收敛,男人皱眉。撒旦说:“你脸上有血。”
她递来张纸巾,秩序官微微一顿。
他轻擦脸侧,见雪白纸面上沾了两点鲜红,便若无其事般笑:“啊,没注意。”
那笑看得撒旦不寒而栗,忍不住问:“怎么弄的?”
“没什么。”秩序官闭上眼睛,懒得回话。
他鞋尖轻点地板,安静的休息室里传来“啪嗒”声响。
而就在他所坐位置的正下方,悬浮船最底部,武器室里,原本数个整装待发的“暗锋”已躺倒血泊之中,尸体横斜,满地狼藉。
他们脑后的监视芯片都被人为拆除,整齐插进一排生物模拟器。生物模拟器能稳定模拟生物环境,让芯片误以为一切正常,不会向公司上报任何“宿主死亡”的安全警告。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半分钟里——就在秩序官A上船之前。
他杀完人,收回长刀,刀自动抖落一刃鲜血,化作黑伞乖乖待在他手里。
然后他转身出门,走入甲板,假装被撒旦发现,坐进休息室喝了杯醇厚的热咖啡。
*
悬浮船航行约一小时后,缓缓停靠在阿尔卑斯山区。高速航行能耗巨大,悬浮船必须在阿尔卑斯山的南侧港口补充燃料与电力。
几个身穿工作制服、头戴工作帽的公司运输员正拿着通讯器四处呼喊,指挥工人将巨大的货物箱搬进船下仓库。
“还有多少?”一个工人抹了把汗,把铝制金属箱重重摞在一起。
“半车吧,”他的同事答,“再来两趟差不多了。”
“他们就不能用仿生人吗?”工人抱怨道,“这些体力活就应该交给机器。”
“你知道,有时程序并不靠谱。”同事自诩聪慧,“见不得人的事,还不如用高额封口费买个安心。知足吧,这活计给的钱可不少——眼睛别乱转,小心你的脑袋。”
两人下了船,又合力搬起新的货物。他们用扫描机“滴”地确认了侧面印刷的公司编码,一前一后抬着铁皮箱晃下楼梯。
“你不觉得这箱格外沉吗?”
同事说:“我他妈哪知道,我都快累死了,缺斤少两可别想算到我们头上——赶紧放下,我要喝三品脱的麦芽花冰啤酒!”
他们将最后一只大货箱丢进仓库角落,拍了拍身上落灰,“哐当”带上金属门,室内便复归一片死寂。
然而悬浮船重新震动,加速潜入海底深处时,昏暗中,那铁皮箱“咚咚”跳了两下。
辛夷“啪”一下把铁板掀开,机械臂青筋暴起,上面显示有“30000N”计数——若非他力量惊人,这箱子还真不容易打开。
他护着沈琢脑袋,让他先爬出来,然后是贺逐山借力轻巧一跳。三人成功潜入悬浮船,同时打开通讯器确认内线信号连接。
贺逐山仰头环视,用义眼远程入侵了仓库摄像头。摄像头内的红光闪烁几下,很快悄然熄灭。他将小型信号探测器放置在仓库四周,悬浮船内部结构模型很快由虚拟投影投射在空中。
中间某层一片漆黑,显然加装了一种屏蔽器。
“控制室多半在那。”辛夷说,“但这层有12个房间,挨个找估计来不及。走廊上还有好几支巡逻队。”
“不用挨个找,二选一,”贺逐山指向环形结构3点-9点方向的两扇门,“注意摄像头位置,这两个房间安保规格显然更高。”
“抛硬币?”沈琢问。
“我选3,”贺逐山说,“9听起来太像幸运数。”
他们检查武器,给枪上膛,迅速溜出仓库进入走廊,两支巡逻小队正在交接。这交接的须臾没人注意监控画面,于是四周探头倏然一闪,一段刚准备好的伪造视频被迅速上传。小队离开,三个人影贴边而过,顺楼梯来到环形走廊6号门侧。
一个手持冲锋枪的行动队员正守在不远处,鹰觑鹘望,警惕打量四周。
他正饿得发困,想摸出条蛋白棒充饥,忽瞟见一名队友从门后朝自己走来,便下意识低头看电子手环——还没到换岗时间,对方来早了。但来换他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