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面无表情地捏了捏陶琢耳朵,看在还是病号的份上,放过不听话的小狗。
严喻也没吃早餐,和陶琢坐在一处吃饭。陶琢吃完肠粉想喝粥,要自己来,严喻不许,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吹凉了喂他。
严喻基本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再加上陶琢断断续续的描述,很快把事情来龙去脉弄了个一清二楚。
陶琢忽然想起来:“那你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严喻直言:“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
陶琢一呆:“啊?什么时候?”
“学农找不到你那次。”严喻淡淡道,“你要删吗?”
被人装定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可如果这个人是严喻,陶琢想,那是完全可以的。
于是陶琢摇头:“没关系,我希望你找到我。”
严喻神色沉了片刻,看陶琢一眼,最后递了张纸过去,点点头说好。
陶琢喝完粥又问:“那你是怎么出校的?许瑛让你来的吗?”
“许瑛不知道,我猜到是谁给你打电话,觉得你应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发现你不在,自己翻墙出来的。”
估计就是宿舍后面那个矮墙,严喻的秘密通道。
陶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等等,那咱俩岂不是夜不归宿?宿管那边……”
严喻掏出手机给陶琢看,未接来电里全是许瑛和胡斌的轰炸,陶琢几乎能想象出胡斌顶着那个光头抓狂到快跳楼的样子。
陶琢:“怎么办……完蛋了……”
严喻说:“一起完蛋吧。检讨你负责写。”
陶琢抬眼对上严喻平静的视线,不知为何,两人同时莞尔一笑。
这一笑恍若太阳破云而出,把昨夜的黑暗与寒冷都驱散,陶琢忽然觉得浑身轻松。
“还笑?”严喻收起笑容,冷冷道,摆出一副架子来。
陶琢早摸清了这人外冷内热的脾气,并不害怕,抓他胳膊让他坐。
严喻便坐在床沿,陶琢很自然地靠过去,贴在严喻后背,和他交头接耳地讲话。
严喻懒得对陶正和的人品做出任何评价,只是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就这样吧,”陶琢说,“他要出国,我拦不住,也不会跟他走。人就是这样的,会相遇也会分别,哪怕是亲人也不能免……”
“但也有人会一直在一起。”严喻忽然打断。
“我知道的呀,”陶琢笑了,“能遇到这样的人是很幸运的……至于陶正和,他想滚蛋就滚蛋吧,每个月记得打钱就行了,否则我就去法院告他遗弃。”
露出虎牙,张牙舞爪地撂下一句狠话。
不过陶琢只是嘴上这样说,心里依旧有些难过。
陶正和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但他的爱确实存在,只是那爱太金贵了,需要用各种砝码去争取,陶琢得不到。
严喻伸手来替他捋了捋刘海:“不要想了。”
陶琢点点头:“不想了。”
“我知道的,肯定会有这样一天,”陶琢说,“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人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就是还是有点遗憾吧……”
陶琢陷入一段思绪,半天后才道:“那个老房子,对我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虽然很短暂,但对我来说那就是家,曾经美好的记忆都发生在那个空间里,这是无法改变的……可惜房产证上只有陶正和的名字,他要卖,我也没办法。”
严喻点点头,把桌上的垃圾收捡好,对陶琢说:“睡一会儿吧,等下还有瓶药要打。”
陶琢说好,却抓住严喻滑走的衣袖,眼巴巴望着他问:“你去哪?”
严喻垂眼看陶琢,心头软得一塌糊涂,语气也不自觉柔和:“我就在门外,一会儿进来。不要怕。”
陶琢这才放心,松开手,闭上眼睛睡了。
严喻走到走廊,转身将门带上,隔着玻璃看陶琢翻身,不一会儿就盖着自己的外套睡着,脸上不自觉浮出点笑意。
他转身摸出手机,在拍下的售楼广告上找到陶正和的电话号码,给对方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