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坐在窗畔,凝神望着他的睡颜。短短几日,他似乎憔悴了许多。她叹息一声,将锦被覆在他身上,盖好后,chui熄了屋内灯烛。她转身yu到隔壁书房去看会儿书,方站起来,就感觉到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身后睡着的人抱在了怀中。花著雨呆了呆,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的人影一翻,她已经被压在了chuáng榻上,整个身子连人带被子都被他手脚紧紧搂住,无法动弹。&ldo;姬凤离!&rdo;花著雨低低唤道,耳畔回复她的,却是他低低的鼾声。花著雨根本就不相信,他还在睡着。而且,就连他酒醉也不再相信了。这么多天不出现,深更半夜忽然出现,搅人清梦。她伸手推了推他,推不动。磨了磨牙,考虑要不要使用内力将他踢出去。&ldo;我知道你没醉,你起来!&rdo;她恨恨说道,难道她要被他这样压着睡一晚?身上的人一动也不动,眼睛依然闭着,就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花著雨有些狐疑了,莫非他真得醉的人事不省了?这个念头才起来,脸颊上一阵麻痒,姬凤离的双唇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这一次花著雨毫不怀疑了,身子猛然一翻,双手在顺势一推。姬凤离整个人咕噜噜地摔倒在chuáng榻下,哎呦呻吟了一声,便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了。花著雨翻身从chuáng榻上坐了起来,发间玉钗早已不知何时坠地,长发如云飘散在身后。&ldo;姬凤离!&rdo;她轻轻唤他。他一动也不动。又来了。花著雨蹙了蹙眉。她靠在chuáng榻上,托腮望着他。半晌,他依旧一动也不动。花著雨心中微微一滞,起身漫步走到他面前,俯身去看他。淡淡的烛火下,他纤长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扇动着,黑眸乍然睁开,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花著雨被抓个正着,脸上顿时一红,冷声道:&ldo;既然没醉,就赶紧走吧!&rdo;她扭身坐在了chuáng榻上,淡淡说道。姬凤离翻身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在她额头印下了一个吻。她便听到他温柔似缎般的嗓音低低说道:&ldo;宝儿,你还是关心我的!&rdo;你还不走?&ldo;花著雨低低说道。&rdo;&ldo;我饿了。&rdo;他根本就不答她的话,自顾自将身上的披风脱了起来,搭在衣架上,漫步向厨房走去。花著雨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反正这皇宫里不管哪里,都是他的地盘。她自顾自和衣上了chuáng榻,蒙住锦被就想睡觉。耳畔却是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切菜烹饪的声音,不一会儿,香味便从厨房那边漾了过来。花著雨哪里睡得着,说起来,她好多日子没吃姬凤离做的饭了。&ldo;你也来吃点吧!&rdo;姬凤离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花著雨最终没有抵御美食的诱惑,爬起来喝了鲜美的汤。用过饭,收拾停当,花著雨将雨伞扔给他,轻声道:&ldo;这一次该走了吧!&rdo;姬凤离扬了扬眉,笑得云淡风清,拿了伞,转身向门外走去,还轻轻为她关上了门。屋内顿时一片寂静,花著雨躺在chuáng榻上,却久久睡不着。外面的雨似乎下得越来越大了,雨声淅淅沥沥中,又一阵笛声悠悠扬扬地响了起来。凤隐天下正文终于成功地将姬凤离撵了出去,花著雨和衣上了chuáng榻打算安睡。可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上盖着的被褥,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姬凤离的味道,搅得她心神有些恍惚。她起身正要换一chuáng被褥,笛声,恰在此时响起。悠悠扬扬,缠绵悱恻,从外面的桃林中传了过来。姬凤离竟然没有走!在这样凄冷的雨夜,竟然在她门外chui笛子。花著雨顾不得再换被褥,转身便要出去,却在最后一刻压下了心头的冲动。回身躺在chuáng榻上,将被子拉高,蒙住了头。然后,笛音好似魔音,穿过紧闭的扉窗和蒙紧的被褥,径直钻入到她耳中,撩拨着她的心。犹记得,当日在康王府,第一次听到姬凤离chui奏这首《弱水》时的qg景。那一夜,夜色如墨,华灯旖旎,碧水湖畔,一人一笛,人笛合一。他就站在一丛海棠花前,静静而立,浅浅绵绵的笛音,好似从天际chui来的缥缈的风,将尘世中的一切浮华幻丽敷贴。那时而婉转,时而清澈,时而缠绵的笛音,在灯火迷离的夜色之中氤氲着如梦如幻的缠绵婉转。她何曾想过,昔日恨到骨髓里的人,会成为她最爱的人。她的心随着外面的笛音起起落落。不知何时,笛声戛然而止,静夜之中,只余雨声淅淅沥沥。花著雨的心弦好似崩断了一般,她起身拉开了门。雨声似乎比方才大了,雨丝夹杂着夜风,扑到她身上,冰凉。烛火透过大开的门,照亮了外面的额夜色。姬凤离蜷缩着靠在树gān上,好似在极其痛苦地颤抖。她方才给他的那把伞落在他身侧,被夜风chui得滴溜溜打转。花著雨心中犹若被重锤击过,一阵惊惶,她提裙疾奔向他。&ldo;凤离,你这是怎么了?&rdo;她吃惊地俯身问道,她伸指抚上他的脸颊,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在指尖,湿漉漉的冰冷。&ldo;宝儿,我好冷!&rdo;姬凤离低低说道,抱着肩头瑟瑟发抖。花著雨心底生出一阵揪心的痛,她揽住他的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搀扶着他慢慢向屋内走去。将他安置在chuáng榻上,回身关住门,将凄风冷雨全部阻隔在外。到了屋内,借着明亮的烛火,花著雨才发现,姬凤离的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唇色都苍白至极。&ldo;这深更半夜的不回去睡觉,在外面淋什么雨?&rdo;她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却感觉到他的手抖得愈发厉害,冰凉的厉害。花著雨察觉到不对,他怎么可能因为淋雨而冷成这样,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并不烫。可是他,却浑身颤抖着,好似忍受着痛楚。&ldo;你发病了?&rdo;她初进宫时,姬凤离奇经八脉受损,在昏迷中也曾经因为痛楚而难受的战栗。上一次发病,便是她照顾他的。知道了病因,她心中微微一松。从柜子里取出gān绒布,将他湿漉漉的头发擦gān。再将他身上湿漉漉的外袍剥了下来,仍在地面上。姬凤离好似冷得失去了意识,阖着眼睛,只知道瑟瑟发抖。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男式外袍,这还是她上次出宫时,从成衣店随意买来的。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就买了一件男衫。她看着躺在chuáng榻上的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动手。&ldo;冷……冷……&rdo;姬凤离喃喃低语着,修眉痛苦地拢在一起。花著雨的心瞬间也好似纠在了一起,她伸指,颤抖着抚上他冰冷的身子,没有功夫去解他衣衫的盘口,她闭上眼睛,运内力,将他身上衣衫花开。月白色内衫顿时好似花开般从他身上散落。她飞速地将gān净的内衫披到她身上,他却趁势伸出双臂,一把将花著雨紧紧搂在怀里。&ldo;凤离,凤离,你怎么样,好点没有?&rdo;花著雨焦急地喊着,他却不肯撒手,就好似抱到了火炉一般。冰凉的唇忽然贴在她的唇上,似乎要从她口中汲取温暖一般,急切地吻她。明明是冰凉的唇,却让她感觉到像汹涌炽烈的火。她小心翼翼地推他,他倏然放开她的身子,躺在chuáng榻上,痛苦地哆嗦着。她冲上去将他抱在怀里,他身上冰冷的寒气好似能透过衣衫渗入到她的肌肤里。她的心有些慌了,起身就想出去叫御医,姬凤离却低喃着说道:&ldo;酒……酒……&rdo;花著雨猛然想起,上次御医就是让他喝了些酒暖身子的。他取了一壶酒过来,倒在酒盏中,捏住他的下巴,将酒灌入到他口中。姬凤离却连连咳嗽几声,方喝下去的酒全部吐了出来。花著雨只得灌了一大口酒,含在口中,俯身吻到他唇上。上一次在宣州她是哺药,这一次是哺酒。只是,这一次姬凤离可不像上次那么乖,每次都趁势吻住她,到最后,她也不清楚,这酒到底是喝到他口里了,还是喝到她口中了。总之,她感觉到了轻微的醉意,眼前好似有无数个花朵在夜色中铺陈。&ldo;你还冷不冷?&rdo;她放下酒壶,上chuáng保住了姬凤离,身子紧紧贴住他的身子,想要将他的身子暖热。姬凤离翻身压在她身上,呼吸渐渐转为急促,微微眯起的眼看入到花著雨的双眸,各种qg绪在其中翻滚,好似困shou,yu解脱而不得其法,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