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贾政也冷笑道:“怎么就不指摘了。他不但说了咱们府里长幼无序,说这乃是乱家的根本。他竟然还说我不是国公府的袭爵人,竟然入住正院此乃僭越之罪。”贾政自出生就住在荣禧堂,就连他爹荣国公活着的时候,他也带着媳妇住在荣禧堂侧院。后来荣国公过世,老太太搬到荣庆堂之前特意发话要他们二房就一直住在荣禧堂,好就近侍奉她老人家。所以说贾政这前半生基本上就没离开过荣禧堂。在他的意识里,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也认为自己住在这里才理所当然。反正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忘了,他兄长贾赦才是府里的袭爵人的事实。如今被人当面指出他鸠占鹊巢的事实,自然心里愤怒异常。王夫人也跟着气愤道:“那个齐大人也好没道理。别人家的事儿,他都不问问前因后果,就敢在那里胡言乱语。明明咱们是为了侍奉老太太,而且也是老太太亲自开了口,咱们夫妻才就近住在荣禧堂。这事儿不但老太太,而且大老爷都首肯过的。现在这叫他这么一说,好像咱们是犯了多大的罪一样。”夫妻两个好一顿的义愤填膺,只是俩人谁也没有说自己住在荣禧堂确实是占了大房的地方。贾政被气的好几天都没有到衙门当值,只把自己关在外书房,整天听着他身边那些清客相公的各种吹捧。直到他自己都开始相信自己当真是怀才不遇。虽然一直心中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那样的山野生活,只不过为家中老母、妻儿,还有整个家族的前程所累,他才不得不继续独自在官场苦苦支撑。觉得自己肩负重责大任以后,贾政才终于重新又出门当值。本想表现一下自己的风骨,决定不再跟那位齐大人计较。只是却不知哪里兴起的流言蜚语,不断又关于他鸠占鹊巢、觊觎兄长爵位的传言进入他的耳中。这简直是不断的被人打在脸上,叫贾政简直又羞又恼、又惊又怒。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回家找了贾母,主动要求自己一房搬出荣禧堂。看着面前站着的满脸羞愧的小儿子,贾母马上心疼的问道:“老二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想着要搬出荣喜堂。可是谁说了什么?”说完,还拿眼睛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贾赦和邢夫人夫妻。贾赦见母亲这是有怀疑他的意思,不由在心里替自己叫了一声屈。然后又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到,看来这这天下的人,大多都是眼明心亮的。都知道老二这是鸠占鹊巢,整了他这个袭爵兄长的正院,更是一直与以荣国府的当家老爷而自居。之前那是没人搭理他,才叫他一直厚颜无耻的占着他们大房的地位和府邸。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了,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被人夸赞人品端方的好二弟,他会怎么做。于是他就看见贾政眼眶微红,又一脸恳切的对着贾母说道:“老太太,儿子这些年来为了侍奉于您跟前,才一直暂住荣禧堂。如今却被人说鸠占鹊巢,占了兄长的地方。这叫儿子如何能受?因此才想着为了堵上悠悠众口,我们夫妻还是搬出去好。荣禧堂还是交给大哥一家住进去吧,我们夫妻便是住的再远,也不妨碍对您的孝心。”他这里说的情真意切,王夫人也在一旁配合了拿帕子抹着眼角。两口子这副样子,叫老太太先心疼上了。就听她老人家直接开口道:“叫你住荣禧堂,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意思。再说家里的大事小情、迎来送往的,哪一点不要你们夫妻操持。老大两口子那样的,又如何能担起这些事儿。老大一天到晚只知道吃酒享乐,老大家的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若是我当真把国公府交给他们夫妻,怕是要断送咱们祖宗留下的基业。再说这又是哪个不知所谓的,只在那里胡说八道。叫他过来,直接跟我这个老东西也说道说道。”这真是平白无故的就被亲娘捎带着给踩一通,贾赦在一边坐着都觉得自己能冤死。他赶紧起身拱手一礼对贾母说道:“儿子再是无能,也断断不敢断送祖宗留下的基业。再说二弟一直在老太太跟前侍奉,也算是代替儿子尽孝。儿子心里也只有感激的份,自是半点意见都没有。且儿子自觉住在东大院挺好,可从来没想过要搬回正院荣禧堂。更别说荣禧堂乃是当年祖父和父亲超品国公才能享受的规制,儿子身上不过是个一等将军的爵位,自是万万不敢住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