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陈夏知道,她必须要等下去,如果孤身一人逃跑,她今晚就可以跑,可是还有苏玉花,她不能抛下苏逸唯一的亲人弃之不顾。
而且,陈夏心中还憋着一股火气,让她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月色如纱,笼在躺在中间的尸体身上,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冷了。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太阳照常升起,雀儿站在铁丝网上动情地歌唱。
陈夏用破碗堵住洞口,往自己嘴里面塞了一块压缩饼干,喝了几口水润润。
她不敢多喝,因为吃喝拉撒都要在牢房里解决,如果要上厕所,只能用牢房里的泔水桶解决。
早上,女人们在泔水桶外围成一圈,挨个解决个人问题。
陈夏憋了一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屏住呼吸,不往泔水桶里看,忍着恶心上完了厕所。
然而臭味在整间牢房内挥之不去,陈夏扶着墙,不停地干呕。
果然,人的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永远不要小瞧自己决定的承受能力。
经此一事,陈夏想要离开的心前所未有的迫切。
她贴着洞口,努力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泔水桶三天一倒,那些高贵的士兵和军官是不会碰这些东西的。这是离开的好机会。
新的一天,依旧没有人送饭,陈夏暗中塞给苏玉花半块压缩饼干。
苏玉花震惊,压低声音问:“你哪来的饼干?你自己吃,大姨肚子不饿。”
陈夏摇摇头,对她张了张嘴,嘴里面有半块没咽下去的饼干碎屑,暗示她已经吃过了。
苏玉花这才安心地吃起来。
等苏玉花吃完了饼干,陈夏才问:“大姨,今天怎么没人收泔水桶?”
“不知道,也许是忘了。”
苏玉花贴在陈夏耳边,“乖乖,你是不是也想偷跑?”
陈夏不吭声,苏玉花就当她默认了。
她絮絮叨叨:“大姨也想跑,这一天天的,跑不掉早晚会被弄死,你别慌,大姨肯定能带你离开这。”
陈夏说:“大姨,我相信你。”
苏玉花瞬间热泪盈眶,她抹了把泪,“你妈要是在这就好了,她要是还活着我们俩肯定不会被抓进来。”
苏玉花对苏逸的亲妈苏玉霞有一种迷之自信,认为自己的妹妹无所不能。
可在苏逸看来,苏玉霞只是个小饭店的老板,有点本事却不多,要不然早就带着她们离开这里了。
偷渡一个人需要五万,三个人十五万,苏玉霞攒了十来年还没攒够。
苏玉花嫁人后被丈夫打伤了脑袋,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更迷糊了,如果没有苏玉霞看着,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陈夏知道她这个大姨脑子不好使,所以她没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安慰苏玉花,让她保存体力。
下午,收泔水桶的人终于来了。
“你,过来抬泔水桶。”
士兵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傲慢地指着靠墙的一个看起来还算健康的男人说道。
那男人神色灰败,认命地站起来。
“长官,我能不能帮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