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抚青丝云鬓,便羞芳菲万千。”
……
沈云舒在玉无双的一首首催妆诗里已经彻底收拾妥当,起身走到门口,颜如朝露,嫣然含笑。
“玉大人,大人惊才风逸,这催妆诗做的也未免太敷衍了些。”
外面的人能跟进来的,都是文家、纪家、韩家等带着些亲缘关系的人家,听得新娘子的声音也都跟着起哄。
“清然郡主可是烿都城第一才女,既然连郡主都说了玉千户惊才风逸,那玉千户可得再好好作一首催妆诗,直到让郡主满意为止!”
左右郡主的要求也不过分,如今吉时未到,需得拖一拖再出门。
玉无双听到沈云舒的声音,本就如晨曦般温柔的双眸里,仿若春风轻抚过碧水般,流出潋滟波光。
“寒山蒸霞披晨光,竹林荷露清茶香,子言情深畏不寿,我赌相思日渐长。”
这首诗玉无双不在随口便来,而是认真想了片刻。
其余人并不知晓这首诗与之前的诗的不同之处,只有沈云舒星眸微转,泛起些微波澜。
随着房门的吱呀声,伴着佩环的叮当声响起,沈云舒以扇遮面,玉步款款出现在众人面前。
玉无双眸色深深,看着那冉冉而来的身影,仿佛那些引日成岁的时光里的魂牵梦萦,在看到眼前芳华万千的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玉无双扶着沈云舒,拜别了镇北王夫妇,上了象征皇室郡主身份的金顶花轿。
锣鼓声起,带走了镇北王府的一片喧嚣。
晨迎昏行,轿撵慢悠悠的晃悠过了十里长街,虽是上午出的门,但等迎亲队伍回程到达汪府的时候,已经金乌西沉、明灯高悬。
一对新人在满室亲朋的载欢载笑中结为连理,一向冷清的汪府此时高朋满座、朱幔虹舒、语笑喧阗,天边的霞烟与暮霭交融,熏了满城春煦。
今日的宾客满堂大部分是冲着清然郡主而来的,众人哄闹至入夜便各自散去。
玉无双茕茕孑立,沈云舒身份贵重,他们的洞房也并没有人来闹。
没了嘈嘈切切的乐声与人来人往的喧闹,整个望舒阁此时只剩下了满院子的红灯与朱幔随着凉风晃动,拂开一片夜色寂寥。
玉无双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门上,轻吐几口浊气,才将房门推开。
行至里间,只见那身着凤冠霞帔的人儿正倚着凭几睡着,玉无双眼里泛起一丝心疼,抬手挥退了几个侍女,动作轻柔走过去,将她头上的凤冠钗环卸去。
半梦半醒间察觉到头上的动静,沈云舒浑浑噩噩的眯着一条眼缝看了过去。
“醒了?”
斑驳烛光映衬下,殿内燃着的清淡微甜的鹅梨帐中香,与玉无双身上浓郁的酒气混合,扑面而来。沈云舒被这股陌生气息搅浑了脑子,迷迷瞪瞪的看着眼前人,刚刚睡醒的声音轻如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