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癫狂,觉得活下去的几率又大了几分,到底是群没脑子的粗鄙野兽,即便是自诩贵族,也不过是群披着衣服的狗。
只要再撑几分钟,克里斯就会很快赶到,亨利想看一眼腕表的时间,然而眼前白光闪过,锋利的匕首扎穿他的手臂——
“啊——”
惨叫声中,阿尔伯特抽出匕首,欣赏着他扭曲的面容。
这点痛楚,怎么比得上因他惨死的同胞所遭受的万分之一。
阿尔伯特淡淡地说道:“我们有听到的录音。”
“白痴!”亨利骂了一声。
“那有如何,录音可以伪造,况且军事法庭需要人证物证,缺一不可,否则你根本不能提出诉讼!”他躬身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阴测测地嘲笑,“你指望谁?那些什么都不知道幸存者还是与你们合作的钟牧?”
“军事法庭?”
阿尔伯特丢开匕首,拉出他的领口将他一把扯到自己面前,“那太便宜你了。”
亨利惊惧得瞳孔紧缩:“你什么意思?你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一开始就没打算用正经途径解决你。”阿尔伯特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开始折断他的指骨。
“嗬——嗬——”
巨大的痛楚中,亨利连挣扎都做不到,牙关将下唇咬得惨白,依稀听见面前可怖的疯子低低说道——
“对你与克里斯而言,法律过于体面,格兰顿和绿翡翠的亡灵不会允许的,垃圾就该有垃圾忏悔赎罪的方式。”
“疯了……你们都疯了……”
亨利不停地咳血,瞳孔开始不正常地放大,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助,所拥有的权力才此刻竟然换不了一秒钟的喘息。
他仿佛听见了轰鸣的爆炸,听见了无数平民的惨叫,听见了虫子的大颚覆在活生生血肉上啃食的声音……以及,那如同死神降临的宣告——
“巴汉德黑狼本来就是疯子,这点你倒是认知得很清楚。”
空荡荡的房间中,阿尔伯特从一地尸首中站起来转过身。
大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克里斯部下的怒吼——“抓住入侵者!”
屋外闷雷滚滚,似有一场暴雨即将落下,只是再大的雨,都不足以洗清这些人的罪恶。
“轰隆——”
分不清是雷声还是爆炸声,全副武装冲进贵宾室的士兵瞧见屋内的惨景悚然一惊,浑身汗毛倒竖,对上一双尽是痛快杀意的深蓝瞳孔……
原该热闹举行的闭幕式倾盆大雨中惨淡收场,空无一人的街道只余下凌乱残破的旗帜彩带。
灼热的热浪如潮水般向四周涌去,华丽庄严的卡斯罗宫随着轰隆不断的炮响分崩离析,破碎倒塌。
如瀑的雨幕之下,阿尔伯特从熊熊燃烧的大火中踏着热浪走出。
黑色的作战服被染得颜色更深,腰腹横劈而下的伤口血流不止,滴溅在地面又很快被火星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