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中也的回答是?”依托着大脑判断得出的结论,我鼓起勇气追问,“事先声明,如果是拒绝的话,就暂时不用说给我听了!”“我说你……”中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突然又做出这样一副胆小鬼的架势,刚才问我愿不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呜哇——说、说出来了?!“可恶!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心照不宣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讲出来,太过分了啦中也!”太过分了!说得好像我在请求中也不要离开我一样,根本没有那回事啊!我没有觉得寂寞,也没有觉得「中也不在身边的话不可以」——可恶。好羞耻。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不管是谁都好,可以暂时让我消失的话就太感谢了。这种事,这样的事……根本不是我可以应对的啊。“我没有说那种话!”我义正言辞地反驳。实际上已经因为莫大的羞耻恨不得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掉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稳住了声线。实在是太坚强了,连我自己都不禁为此感动。“你倒是别躲那么远啊?”中也撇了撇嘴,“手也放下来。”“是手和脚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擅自行动了。”我很认真地向中也解释。不过中也看上去并没有相信我。“随便你怎么说吧。”他摆了摆手,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反正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反悔啦。”“诶?”「不会因为这个就反悔」的意思是……“别给我装傻啊,太宰。”中也扭过头,“你刚才的那个请求,我答应了。”如果不是他偏过头不看我,这个回复倒还算得上颇有气势。但现在嘛……因为中也的局促都已经写在脸上了,之前还因为过度羞耻大大失态的我反而镇定下来。尽管侧着脸,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看到,耳朵和平时相比明显红了很多。这样说来,即使从声音里听不出什么,但中也确实是处于一种羞涩忸怩的状态。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游刃有余。“中也这是在不好意思吗?”我问。话一出口,我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在眼下的情境中有多么不合时宜。我并不想将此时的氛围转变为平日的吵吵闹闹,应该尽可能避免逗弄太过、让中也炸起来才是。但或许是戳戳小蛞蝓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一个不注意就下意识的……“唔我是说……那个,刚才的话,可以看着我再说一遍吗?”我小小声地请求,音调放得软软的,“拜托了!”害羞是装出来的。以免中也恼羞成怒,所以要先一步让我成为两人中「超不好意思」的那个。就像我想的那样,这个计策颇有成效,中也很明显的从容了下来。“你是小孩子吗?真没办法……”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喂,我最多只再说一次啊!”我喜欢中也专注地注视我,只注视我。一般情况下,我都通过惹中也生气、惹中也生气、和惹中也生气来达成目的,不过偶尔像现在这样也不坏。“你之前说的,我答应了。”中也看着我,语气很郑重,“你这家伙,没有人看着的话,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吧?哪怕是为了这个我也要盯着你啊。”啊,我意识到了,这正是我所期待的。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能拥有一个牵绊让我不至飘零游离的话,我期待的那个牵绊,应该就是中也了吧。“啊呀,中也在说什么啦!这种说法好吓人啊,一直监视什么的?”“哈?到底谁更吓人啊!居然说什么「成为我的爱丽丝酱」,听上去超可怕啊!”“怎么会~爱丽丝酱难道不是一直陪在森先生身边吗?这种说法一点问题都没有吧?”“是小洋裙啊混蛋!”「爱丽丝酱」的意义当然不在于小洋裙。我不知道中也是否真的明白了。然而「爱丽丝酱」的意义,在于她是森先生的异能力人形。这是一种等闲不会背叛也无法分离的从属关系,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可以称之为「永恒」。并不是想要和中也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像是森先生和爱丽丝酱那样一分一秒也不分离——这种事情只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了。但确实……那种可以被称为「永恒」的关系,给人一种巨大的安全感。而这份安全感,正是我想要得到的。中也真的意识到了吗,那个请求?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随随便便的「陪在我身边」,而是「成为我的所有物」。相应的,也要接纳我作为其所有物……或许会是很沉重的负担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