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排成一个长队,按顺序仔细观看,朝堂上除了衣履摩擦的声音,掉一根针都能听到,足足看了有半个多时辰。
凌安之倒没怎么看到过自己的画像,也没清点过自己这辈子都有哪些功业,这些画确实描绘的栩栩如生,他看着画中的凌霄有些走神。
许康轶坐的稳稳当当,终于说话了:“众位爱卿,安国公平生功劳如何?”
大殿上再没明白圣意就是傻子,也不敢装糊涂,当即跪倒:“安国公数次挽社稷于危难,有千秋不世之功。”
许康轶再问:“各位看起来,算不算大恩难报?”
“…”大殿上鸦雀无声。
许康轶继续平心静气的说话:“这个故事,我还没有讲到结局,壮汉听了妻子这么说,当场就表示无毒不丈夫,幸亏有扫地的下人听到了,觉得唐仁太冤,悄悄告诉了唐仁逃走;唐仁吓得不轻,慌慌张张的逃跑了,知道自己有一个朋友住在附近镇子,就跑到朋友家。”
“朋友看他多年不见却半夜前来,非常奇怪的问,此处夜间狼虫虎豹极多,你怎么敢夤夜前来?唐仁惊魂甫定,告知原委,朋友听了,气得牙关紧咬,一句话没说就换衣服走开了,等朋友赶到了壮汉家中,见壮汉正提着刀四处找唐仁,而且屋后埋人的坑已经挖好了,一看就是真要杀人。”
“唐仁一夜未眠,直等到了东方见亮,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搭眼一看,正是那对好夫妻。”
“…”金銮殿上肃然寂静,任谁也听得出被杀的那对夫妻影射的谁——
估计陛下是要发威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写不同治下,不同的朝堂。
谢谢大家追文陪我,爱小老板们。
非朕偏爱
许康轶站起身来,不再和稀泥,水晶镜后的丹凤眼寒光一闪,再说话就阴沉沉的带了杀气:
“难道各位是以为安国公位极人臣,进无可进,自作主张开始替朕想起了出路?今日去了兵符,明日夺了帅印,后天寻个罪名,大后天是要设计暗杀了吗?看起来套路和前朝的废帝许康乾一样,众位是把朕当许康乾了吗?”
群臣跪下谢罪:“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许康轶平生最恨许康乾,制造了他前三十来年的苦难。
李勉思和裴星元相视苦笑,许康轶确实是不同凡响,心思神鬼不知,经常在大殿上弄出动静。
许康轶一甩袍袖,觉得紧的差不多了,缓了一下口气:“朕与大帅,相交多年,若凌大帅有反意,十数年前便可联合,则不必遭构陷暗杀之祸。后见废帝无故割地,天下民不聊生,才以江山一统、百姓生机为重,朕百般相劝,才与朕起兵。”
“凌帅以万里河山为念,襟怀坦荡非常人所能想象,大帅以君礼待朕,但朕以兄礼敬凌帅。”
“大帅平生只做两件事,打的过别人,以及管得住自己。”
他顿了一下:“日后众位若还要参大帅,则先把大帅看成泽亲王,查无实据挑拨离间者,按诬告罪处置;敢罗织证据构陷一品国公者,罪加一等诛三族;汝等先把自己当成壮汉及其妻子,再来上本。”
“众位爱卿当以天下苍生为重,将心思放在社稷建设上,而不是擅自揣度圣意,在朝堂上互相倾轧。治理朝臣,朝堂上自有法度,错了要罚,有功要赏。若大帅将心思放在这些蝇营狗苟上,也不能数次平定江山,传令下去,把画像画为小相,之后拓成小册子,按照日前上奏的官员,人手一册,回家好好参悟一下。”
众人噤若寒蝉,凌安之低垂着眼睛胸口发热一言不发。
——许康轶敢一诺千金,用人不疑,是气度格局使然,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也是对自身控制朝堂能力的绝对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