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就快挖完了,家里壮劳力少,这不比大家伙儿的慢了几天。”田里的妇人伸直了腰回笑道。
“大嫂子,你家的土豆可有去处了?这两日可又有人家到村里来问了。”
“有了有了,多谢王家嫂子惦记着我家啊,这地里的早有人家订好了。”
“说哪里去了,又没帮上忙。大嫂子你忙着吧,我走了啊,有什么事在地头上叫一声,我让我家男人过来搭把手。”
“好咧!”
这两年日子越来越好过,手里也攒了些余钱,中午休息的时候村人聚在一起,说起丰收的喜悦,还有东家长西家短的,这其中少不了徐家两房的事。
“这徐家大房真要娶新媳妇了?我说那小王氏都挑了几年了,恐怕都挑花眼了吧,这得要多金贵的人家才让小王氏肯点头答应把人娶回来啊?”经常在地里忙活的妇人都有把力气,那嗓门也特别响亮,这边地头上的人都能听到。
有人噗哧乐道:“什么金贵人,以前是她家挑别人家,现在可是别人家看不上他们家了,那一家子做事不地道,这四邻八乡的谁不知道,好人家的闺女谁敢嫁进来。这个啊……”那女人叽咕叽咕笑着压低声音说,“听说她家大小子把人家黄花闺女的肚子给搞大了,小王氏还看不上那家,这下可好,不娶也得娶进门了。要我说啊,那也不是个好的,哪家闺女还没进门就能这么不要脸的。”
“这事我知道。”边上另一个妇人听他们提起这事,凑过来告诉他们实情,“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家招来的,现在谁不知道咱村里出了个能人,连县太爷都因为北小子对咱们村多有照顾,可那离得远的就不知道北小子跟他们徐家大房的关系有多糟糕了,那时候大小王氏这对婆媳可真是糟践他们兄弟俩。小王氏这婆娘在外面把自家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自家侄子在外面做了大官,对自家有多照顾,这不,不知道咱村情形的人就信以为真了,瞄上他们家的大小子了,嘿,这叫活该!该他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等嫁进来自家关起门来闹腾吧。”
地头上的人听得汗颜,没想到这个新媳妇是这么找来的,就连边上的男人们听了都滴汗,这徐家大房可真作啊,而且还想着占北小子的便宜。
男人们在抽旱烟喝水,有人敲敲烟杆说:“北小子跟庆小子两个快回来了吧。”
“那是,肯定不能忘的,我看徐家那边倒没什么动静。”
“哼,就那种人家,光知道惦记着别人家的好处。要我说,兴旺两口子也就算了,可大王氏那是兴达的亲娘啊,也难怪北小子会心冷,这一年到头的也不往她这亲奶这儿送口吃的,倒是徐老憨他们家,当初伸了把手,现在日子过得可红火了,让那一家子看他们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了。”
“活该!当初俩孩子没饿死算好的了,北小子能有今日的前程可没靠过他们一分力,这好处当然也不能惦记着了。”
“所以说啊,这人啊,不能良心太坏了,只看到自家碗里那点子东西,老天爷都看着呢。”
“说得对。”村里人太有感触了。
“村口有马车过来了,不知道往谁家的!”远远的有人叫喊起来,先是田埂边玩耍的孩子们奔跑过去看热闹,没一会儿就有人跑回来激动地高喊:“是北小子回来了,北小子跟庆小子一起回来了,往里正家去了。”
“哎呀呀,正说着北小子呢,没想到人就出现了,哈哈,瞧瞧去。”
田间歇息的男女老少们也不觉得身上累了,地里的活也扔下了,都跑去里正家瞧贵人去了。可不,北小子对他们而言可就是贵人了,县太爷说了,他们这边能比其他地方先种上新鲜物,可是北小子的功劳,是他惦记着咱上坡村,特特交待了的。
徐北和徐敏庆一路过来,看到田里的情况也知道这两年,上坡村和附近的村子日子过得应当不差,进村的路面也比以往平整得很,不会一下雨就成了坑坑洼洼的烂泥地。
“这两年变化可真大,”车帘都撩开了,徐敏庆从车里看出去,“就两年多的时间,看这两边都有人家起了新房子了,还是砖瓦房,哥,”徐敏庆回过头看他哥,“你说咱的老房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估计风一吹那土坯墙都得倒了吧。”
徐北看他坏笑的模样,捏捏他的耳垂说:“怎还想着那破屋子,难不成想推了重建?”
徐敏庆怕痒,笑着躲开:“才没有,建好了让谁住?难不成空关着?说不得还让别人眼红,趁咱们不在占了咱的房。”这话里话外说的是谁,徐北哪会不知,所以他们怎会动老房子。
“那就留着呗,以后谁没地方住了,那里说不得还能挡挡风。”那么个破房子,以前刚分到手时就没在意过,更别说现在了,以后他和敏庆也不会回到这地方来了。
到了里正家门口,马车停下,不等江宏去叫门,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农忙的时候谁家门都是大敞着的,抬眼就看到外面的马车,出来的人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徐北兄弟俩,几乎认不出来了,还是勉强从徐北身上看出几分过去的影子,这才猜出是他们兄弟二人。
“去,快去地里叫咱爹回来,就说北小子跟庆小子回来了。”
“哎,我这就去!”
人还没跑远,就看到里正扛着锄头往家里跑来,原来是地里得了消息,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了,看到兄弟俩的模样时也震惊得很,比三年前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兄弟俩真的同他们这些庄户人家不一样了,多少年了,在他们上坡村这是头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