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嫡长子,她的嫡孙。”
西门吹雪拧起眉思忖片刻:“是在中都时,我见过一次的那个皇子?”
叶孤城点点头:“皇后对长孙寄予厚望,眼下长孙无故风寒高热日渐虚弱,她疑心有人暗害皇孙。我猜是郑和告诉她我在万梅山庄,而万梅山庄庄主又擅解百毒,所以才来相请。”
这便说得通了,昔日谢晋以“好圣孙”为由力保燕王世子晋太子位,那么汉王谋事毒死世孙的确是一步釜底抽薪之举。没了世孙,以燕王对太子的不待见,极有可能会废除太子另立汉王。
皇后也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偏偏两个都是手背手心的骨肉,狠不下心撕开皇家亲情之下的血色丑恶,不得已向他这个外人求助,只为保住皇太孙。
她一定以为,保住了孙子,儿子的野心也只能是一个梦。
西门吹雪不会去评价一个女人天真而卑微的愿望,所以他换了话题:“罗生何在?”
叶孤城:“我将罗生托付在僧录司道衍处,这便回去接他。你,可要一道去?”
西门吹雪:“血衣堂已然现身,所图不日便会揭晓。我此刻去,他反倒危险,有你在,我已然放心。”
这后爹当的……叶孤城心下哂笑,尽量正经道:“看来那本假的剑谱是为引你出庄,一个无中生有的局,只为取你性命,实在有些牵强。”
西门吹雪翻了个身,让自己躺得更舒适些:“不止,至少还要让陆小凤背上杀友夺宝的名声,让他无路可走。”
“他一贯喜欢这样的麻烦。”
西门吹雪阖眼,鼻息渐渐绵长:“如此,便同去京师。”
陆小凤将那本假的剑谱踏在脚下狠狠踩住,他极少这般愤怒。这股愤怒中又夹杂了悲凉和无奈。
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虬髯公叹道:“始料未及,是本王失误也。”
他身边站着的青衣少女垂眸劝道:“义父,你也不想的。”
陆小凤少有迁怒旁人,此刻却忍不住对少女道:“王爷的人能将你救出火海,怎的就不能救下西门吹雪?还是我朋友的命,比不上王爷的义女?”
华服的中年男人正是南平郡王,他与陆小凤相交也有数年,当即懊恼道:“本王去完了,属下是要救的,怎奈浓烟毒物炙烤令他们自身难保。西门大侠被压在倒塌的梁柱之下……已然……”
陆小凤仰头闭上眼,忍住眼底湿意:“是我的错,我不该……”怎能为了一个血衣堂,将朋友至于险境。
南平郡王扼腕道:“一定要血衣堂给一个交代,以慰西门大侠英魄剑魂。”
陆小凤内心愤懑,无处可以发泄,他实在不愿留在这金碧辉煌的王府里,便大步向外走去。
青青追上他:“师父要去哪里?血衣堂的人随时都会行动的。”
陆小凤强制压抑着什么,脚下步子更快了些:“我要去祭奠我的朋友,陪他再喝一次酒,天大的事也比不上这件事更重要!”
僧录司隶属礼部,始建于洪武十五年,总理大明寺庙僧侣度牒等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