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霜拧了拧眉心,还未来得及开口痛斥如今跟前这个空披着一声袈裟的禽兽,后头已然响起了慧能愠怒而沙哑的声音,“慧安!你究竟是在胡说着些什么!我与王妃娘娘之间是青白的!”慧安却是不怕,反而勾起了唇角,反唇相讥,“是不是清白,如今由得着你们说的算么?”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绳之以法眼见得慧能那陡然惨白的面色,慧安才似乎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前俯后仰地笑了一阵,表现得很是夸张,而后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已经很是轻松地继续说道,“我从前总是在想着,师兄你究竟是有多么的好运气,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你,所有机会都降临到你的头上,所有困难都为你让路,如今这才明晓,这倒像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了。”说着,他有自顾自地叹了声气,好似很是惋惜,“只可惜啊,如今这一回,你怕是行不通这么一招了,说来也真是为你可惜。”随即慧安已经不再理睬他们,只是回过眼去看了一眼厢房里头装着的漏刻,轻轻地挑了挑眉,看起来很是轻松,“好了,不要再废话了,如今看起来时间也够了,你们也不必要再挣扎了,还是好好地闭上眼睛,只当做是急病突发,好好地享受一会昏迷的滋味以后便可以早登极乐了,指不定还能够在黄泉路上瞧见我的师父呢,到那个时候,可一定要为我师父带个好,只说他如今再怎么样也还是我最为尊敬的一位师父。来世若是还能够凑到一起,请他继续当我的师父便是。不过啊……”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兀自拉长了声调,随即自喉咙眼里头发出了一阵极为古怪诡谲的笑声来,“不过看来应该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我一定会活得很长很长的,你们便可看着吧,我一定会扬眉吐气地继续活下去的!”越往后说下去,慧安的语气便越为激昂了起来,眼中也漫出了几分异样的光彩,看着好似已经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对于未来那美好得几乎有些不真实的幻想之中了。唐夜霜抬起手来狠狠地擦了一把嘴边蔓延的血色,嘶哑着声色质问道,“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你就可以弑杀你的师兄和师父么?你这样的行为,不怕有一天暴露在天下人跟前吗,到那个时候,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你可曾有想过吗?”慧安却是答应得格外的爽快,“对,就是这样,所有挡着我路的人都是应该死的。至于暴露……呵,真是好笑,如今你们只要不走出这个门,谁又能够知道这一切?只要你们都不说出去,谁又还能够知道?所以啊,你们还是快些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觉吧,反正继续挣扎下去也是痛苦的,倒不如由我来陪着你们最后一程。放心,等到你们死了以后,我也会好好地给你们超度的。只要你们变成了不会说话的死人,然后师父便也可以死了,从此以后,又还有谁能够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哈哈哈哈哈……”慧安口中的笑声还未完全落地,房外却已然响起了一把清朗而散漫的调子,好似从天而降一般,“自然是本王。”话语中听着虽然带几分轻佻之意,然而语调里头暗藏的清贵之气却已然鲜明地表明了说话的人并非是平庸的角色。慧安原本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如今却骤然捕捉到了陌生人的声响,面色不免大变,当即已经慌张不已地喊出声来,“谁?谁在外头?”话音刚落,那厢房的四面八方的脚步声便陡然鲜明了起来,一时间前门后门霎时都被人冲撞了开来,一众穿着皇家护卫衣服的人都冲了进来,很快便已然将还未反应过来的慧安擒拿住,手中雪亮长矛迎着厢房内的烛光一闪,泛出奇异的冷色来,霎时已然将其被迫被摁倒了地上无论如何也无从动弹。而与此同时,那敞开的门口里也出现了一个颀长的人形,逆着光朝着身处在归一大师榻前的唐夜霜和慧能缓缓走来,随着光影在他的面上浮动了片刻,最终终于让人得以看清他真实的模样,正是赤月国的静王爷,云墨静。得知自己方才的话语如今都已然全数地落到了他们的耳中,慧安这才知道自己如今已然全无狡辩的余地,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牙根发颤,忍不住地膝盖已经一软,“扑通”一声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地上。云墨静大步地走到了厢房的正中央,一边望向那已然被完全制服了的慧安,冷声呵斥道,“身为归一大师门下的高徒,本应该继承衣钵,存着泽被苍生之念才是,如何如今却把这些个小心思尽数都打到自己人上头来了?真是辜负了你身上的这身袈裟,辜负你的师父师弟们对你的信任!偏偏你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真是可悲可叹!”慧安瞪着眼睛,大大地张着嘴巴,看起来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当前原本稳操胜券的局势最终究竟是如何变了一副模样的,尚且有些反应不过来,在面对云墨静的指责时也只是不住地喘着粗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见得想要挣扎,但是那长矛的寒光如今便已然横在了他的脖颈四周,他稍微有所偏离,那脖子上头便多压出了一条鲜明的血印,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味道。最终他也好似是力气终于耗尽了一般,如同一条濒死的鱼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已然不再动弹了。云墨静有些嫌恶地挥了挥手,“拖下去吧。”“是!”皇家护卫们齐刷刷地道了一句,随即已经将那毫无挣扎余地的慧安就此一把拖了下去。见到此,云墨静才收回了轻蔑的视线去,转而回转过身子来,一边望着那还屈着身子匍匐着的唐夜霜,面上却并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只是自鼻尖凉凉地轻哼了一声,一面摆了摆手,“好了,别装了。”说时迟,那时快。云墨静的话音这还没有完全落下,方才那满面痛苦的唐夜霜如今竟已经很是镇定地直起了腰板来,随即毫无形象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起来哪里像是中毒了的人?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还是担心顶着云墨静那难掩嫌弃的目光,唐夜霜状若未闻地舒展了一下筋骨,而后这才有些不满地抱怨道,“静王殿下您来得未免也太晚了些,若是您再不来,我也无从再跟那个慧安继续扯皮下去了。那个人……简直是个疯子。”云墨静只嗤笑了一声,显然对于跟前的说辞并不信服,“这不是为了满足你的演戏么?”唐夜霜这边正要反驳,一边却只见得方才那率先面露痛苦的慧能如今也直起了身子来,收敛了一番面上那扭曲的表情,整理好了自己的仪表以后,这才朝着跟前的云墨静双手合十地行了个礼,“参见静王爷。”听得慧能发声,那云墨静这才敛去了面上那几分轻佻之色,也朝着慧能回了一个礼,态度也有些敬重起来,“慧能师父。”顿了顿,云墨静又挺直了腰背,“此前苏夫人的事情,是本王管理不善,才让手下人这般放肆,在这里给师父赔罪了。”慧能虽然记忆尽失,但是倒也听得唐夜霜提起过这桩事情,故在听到云墨静此一说以后,稍稍愣了一愣,随即已经很快接道,“小僧明白此事并非静王爷所指使,如今听说苏夫人已然清醒过来,小僧便也放心了。”唐夜霜执着一碗茶水走将过去,掀开炉盖来,劈手将茶泼了进去。那檀香味就此在其中被隔绝,只泛起了一阵青白的烟雾以后,便再未曾再弥漫出一丝一毫的味道来,而那危险的气息也连带着那檀香味道一起隔绝了。见到此,唐夜霜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挑了挑眉眼,将手中空了的茶盏随手搁置在了一边,口中已经很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慧安倒也是蠢,在下手之前也不去打听打听,论起用毒来,我再如何说也是他祖宗级别的,如何会想到把毒用到我的头上。这种蠢货,便是楚月那个老狐狸在后头帮助他都逃不过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