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你……,”柳言希这番欲要离去的话语使得吴含大惊,只是在看到柳言希那有几分明了神情後,吴含挽留的话语终究还是未能再开口,只是有些犹疑道:“言希,莫不是我这里待客不周才让你有了如此想法,还是因为我前些时日的出言不当?”
“不,并非如此。”柳言希这次出言解释道:“此处虽好,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府邸,而我……迟早是要回去的,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将一切都挡在墙外。”
柳言希在这日欲要离去的话语并未获得吴含确切的答复,他明白吴含欲要使他躲开这外界的是是非非,只是……,在书房中手持书卷的柳言希低垂了眼眸,书房内的烛火在此刻忽明忽暗,也根本无心看书的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起身推开书房的窗户望著外间的夜色,他不可能在这里躲上一辈子,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而柳府现在更要靠他一人支撑了……
正在思索这些的柳言希只是在目光间随意一看竟然看到了本不应该在此刻出现的人竟踏著夜色而来,他的手下意识地就要关上窗户,只是在手刚刚抬起的那一刻却又颓然地放了下来,为著自己这样自欺欺人的行经柳言希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微笑然後也随之淡去,他的目光也毫不躲避地迎上了来人──明世云的目光,当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明世云的脚步只是略微顿了一顿便继续向这间书房而来。
柳言希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身子离开窗口转而面向书房门口,不多时明世云便推门而入,似是在这里的几日就让柳言希觉得像是过了一年的时光一样,再次看到明世云他甚至觉得有些陌生,甚至连行礼都忘记了,直到明世云的目光扫过他的全身时,柳言希才觉得被这样的目光看著浑身有些不舒服起来,似是这几日不见两人之间也已陌生了许多,就在柳言希慢了一步要对明世云行礼时,明世云一个快步上前扶住了他,但也随即注意到了柳言希身躯那一瞬的僵硬便也很快地放开了他,而明世云也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几日不见,看到你的气色好了许多,我也就放心了,”看到柳言希微微垂头,在烛火的映照下明世云也无法看清对方是何种表情,“本想来这里悄悄地看你一眼就离去,怎料你到这时还未入睡,可是有什麽心事吗?”
明世云在说完这句话後已离柳言希近了许多,柳言希甚至可以闻到明世云那刚刚沐浴完後的清香,这让马上联想到什麽的柳言希在这一刻心下有些发闷,但面上仍旧是那幅平淡无波。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柳言希周身的隐隐躲避,明世云很是体贴地向後微微退了一小步後说道:“你是否听闻到了什麽?”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明世云却断断容不得面前这人的逃避,用了他平日在柳言希面前绝不会用的动作,他一只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抬起了柳言希的下巴,不放过柳言希此刻一丝一毫的表情,“我近来一直流连於後宫,尤其是那位裴沙公主处,不知你是否听闻到了这个消息,”说完这些明世云无法从柳言希的那双眼眸中看出什麽,经过了这麽多的事情他们已不会轻易地泄漏所想要隐藏的情绪了,不知是否出於失望明世云放下了柳言希的下巴,声音中也隐隐有了一份哀求的意味说道:“我这麽做,言希,你应该懂的,是吗?”
“是。”柳言希又微微垂下了头颅十分顺从地应答了一声。
明世云对於这样更无从下手的柳言希只有暗自苦笑,却也不愿再说什麽让两人如今本就有些僵硬的关系再雪上加霜,“你好好歇息吧,看到你无恙我也就放心了,我也该回宫了。”
柳言希这次也没有拘於君臣之礼送行,在书房门口看著那踏著夜色而行的身影越走越远,而在离书房不远处的一座假山的阴影中吴含从头至尾一直注视著明世云的离去。
裴沙皇宫中一身亲王朝服的裴立正在内侍的引领下刚刚拜见完皇帝後离开,他对每次这样惺惺作态,非要表现出一副兄友弟恭姿态的请安感到厌烦之极,听著皇帝那犹如背词一般地询问起日常起居自己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激的姿态,即使满朝大臣都清楚自己这兄弟两人之间都恨不得对付死了才好,可是这每月的请安还得继续演下去,只是这心中还是闷得慌,本想找个稍微安静点的小道好早早离开,却仍是迎面撞上了一行人,前方为裴立领路的内侍更是在心中暗叹自己倒霉,本来以为能领著这位亲王从僻静小道上安安静静地出去,谁能想到还能在这里碰上人。
迎面碰上的最显眼的就是那个被一中年宫人看似是奶娘的人抱在怀中的小小孩童,在其身後还有几位年岁不大的内侍宫女,裴立看了看完全是一位皇子的配置,那位奶娘抱著孩童向裴立请安後才离去。
裴立看著那一行离去的身影一时没了再往前行的举动,反而向身旁的内侍问道:“那位……”
“那是老瑞王的独子被皇上新近领到宫中教养。”内侍低眉顺目地回道,神情间也存了几分躲闪。
裴立听後心下不禁有了几分了然,那不过是皇上一件不能宣之於口的事情罢了,强占臣妻并且生下一个孽子,虽然是在最後瞒不住了才将孩子接进宫来,但这种事情只是众人都不说破罢了,想起那个苛待手足的皇兄在此事上却还是显得如此有情有义呢,裴立暗中勾起嘲讽的嘴角,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呢,想到自家皇帝对於儿子的有情有义,裴立不禁想到了明昊的那位皇帝,有情有义?皇帝?那麽就让他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