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希自然不会知道他的话语让吴含的神情僵硬起来,然後只听吴含轻轻地说道:“言希,你醉了……”
吴含想把手腕挣脱出来,怎奈柳言希却握得死紧,毫不放松,不得已吴含也只好任由他握著,一边听著柳言希的醉言醉语。
“你是不是以後再也不会理睬我了?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必须顾忌到贞儿啊,难道你要让我顶著贞儿厌恶的目光再像以往那样?我做不到的,你有你的顾忌,我也有啊……,你为什麽不能明白呢?”柳言希说到此处竟然从眼角滑下一颗泪水落在了两鬓。
“言希,你……,”吴含此刻心疼不已,抬起另外一只手为柳言希擦去眼角的泪水,“言希,你别哭了……”
“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
柳言希现在的神情是吴含从来没有见过的脆弱,他不断地在哀声恳求,像个孩子一般恳求不要抛弃他。
“言希,”吴含的声音已有些哽咽,“我不走,我陪著你,言希,那个人不值得的,为了一个皇帝不值得的,他会把你毁了的……”
吴含不知道他最後的话语有没有传进柳言希的耳中,因为刚刚那个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的人此刻已经睡著了,吴含这时把他的手腕挣脱了出来,为柳言希把被子盖好熄了房间的烛火後,就这样一个人呆坐在床边一直守到天明……
柳言希觉得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香甜了,他都不愿意睁开眼睛了,只是从小养成的作息迫使他清醒了过来而後便看著这样一个陌生的房间,若说一个人醉酒後便能把醉酒时的言行都忘个一干二净的话那倒也不尽然,昨夜的记忆悉数回笼,他放轻动作从床榻上起身,不意外地就看到了那个趴在房间内桌上的人影,神情复杂地看了那人一眼,柳言希悄悄地离开了这里,而在房门轻声关上的那一刻,吴含也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里没有丝毫睡意。
当吴含在天刚亮便独身一人离开这间客栈时,在他昨夜歇息的房间旁,另一扇房门也随之打开,一人悠闲地踏出了客栈,进入了客栈外早已久候的马车内,而车内也早有一人在等待了。
“您这一晚的功夫竟然跑到这里来了,难道这里比驿馆还要舒服?”袁栉在来人上了马车後,就语气十分不满地说道。
那人正是裴沙亲王裴立,他则也不去计较袁栉语气上的无礼,上了马车後眯起眼睛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这里确实比驿馆要舒服,而且还要……有趣。”
最後两字若不是袁栉听得仔细恐怕就漏了去,可是他现下却没那个功夫去弄明白,只是叮嘱裴立不要再半路跑人,“不管有趣没趣,您还是早点跟我回驿馆吧,咱们那使臣已经来明昊三日了,就是再要拖下去也找不到什麽借口了,您无论如何也得露上一面才行啊。”
“嗯,知道了。”裴立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此刻想到的却是他昨夜偶然发现的那件“趣事”,看来这位明新帝昊确实值得自己好好探究一番,哦,对了,还有柳府的那位公子,一切……还真是有趣,裴立玩味地勾起了嘴角,看来这趟明昊之行的确没有白来啊……
柳言希在那夜醉酒後第二日早上不顾身子的难受便去了户部,可是他那因醉酒後醒来差点就要涨裂的脑袋却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而旁人也看出了他的不适,只是此刻正是忙碌时分,使臣来朝各项支出赏赐都要从户部这里支出银子,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歇息,旁人也只能略微关心两句或者分担一点柳言希手头上的差事,所以当柳言希突然昏倒後,他人也以为多半是劳累所致。
“什麽!言希昏倒了!”就在明世云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的空隙,柳言希的消息仍旧是在事情发生还没有多久便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也只是在震惊片刻後便马上就要放下手头的政务冲出去看看那人,幸而马总管及时拦住了他。
“皇上!马上裴沙亲王就要觐见了,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离开啊!”
明世云因马总管的话停下了脚步,而马总管则干脆再接著说道:“柳大人那里奴才会派人看著的,御医也早已过去了,一有什麽奴才会马上禀报陛下的。况且您现在去了柳大人那里,事情则会更糟,请您三思。”
在来意不明的裴沙亲王与柳言希现在的状况的相比後,明世云权衡再三终究是打消了去往柳言希那里的念头,他的决定则让马总管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皇帝执意不顾一切地去了柳大人那里的话,那事情才会更加糟糕。
裴立从宫中出来在返回驿馆的路上,想到刚刚在见到那位明昊新帝时,对方的状况看上去并不好啊……,难道发生了什麽事情吗?不过……有了那麽一件“趣事”的新帝也不是毫无破绽的嘛……
明世云此刻怕是无暇关心在刚刚的见面中自己留给了裴立什麽印象,若不是得到柳言希已经清醒过来并无大碍後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麽来,“御医怎麽说?”
在无闲杂人等的御书房中,马总管低声回禀道:“御医说柳大人那里是太过劳累所致,还需好好调养为佳。”
“你去安排吧,先把他手头上的差事停了……”
“回禀陛下,户部的那些大人们也是对柳大人如此相劝的,只是柳大人执意不肯,就在御医刚刚离开,柳大人就又开始办差了。”对於柳言希的情况马总管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全部说道。
“他!”明世云时分恼火地只说一个字,之後便心烦意乱道:“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