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希缓缓地把脸颊上的湿痕一点一点抹去,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任由眼泪一直不断地落下……,他本来在这次来之前已经想到了这种结果,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不作出这样的选择的,可是,在看到妹妹的一刹那他却动摇了,而他的动摇务必会让宫中的另一人感到震惊,愤怒,甚至是……痛心,所以,他做好了准备……
皇庄内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逃脱过明世云的眼睛,他所得到的消息时就在柳言希刚刚迈出皇庄的那一刻,当他在把那白色锦缎上密集的字迹看完後,手已渐渐开始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已是惊怒交加,“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陛下,”马总管不知那锦缎上写了何字,可是从明世云的表情上却已知道大事不妙,心下犹疑不定,随後下了狠心说道:“陛下,不如使奴才去柳府……”
“不许去!”明世云在那一刻竟然暴怒道,起身迅速地来到了马总管跟前,气息不稳地说道:“你、你去……”
话说到一半,明世云却再也无法说出後面的来,他亦不知自己现在想要如何,他的这种样子倒是把马总管骇住了,不禁在这一刻忘了尊卑,扶住明世云急声说道:“陛下、陛下,您别如此啊,龙体……,啊!”
明世云根本就听不到马总管此刻在说什麽了,他用力地甩开了马总管,迈开步子就要不管不顾地冲出去,马总管被甩得一个踉跄,可是他还是顾不得计较自己的生死,干脆挡在了明世云的面前,阻止道:“皇上!您不能去啊!”
“让开!”明世云还要再把马总管拨开到一旁去,却见马总管干脆生生地跪了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一下明世云真的火了,“让开!”
“皇上,您不能去啊!”马总管哀声求道。
明世云见到马总管还是如此,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那暴怒的情绪,直接一脚把马总管踢倒,这一脚太过用力,使得马总管险些晕厥过去,但好歹他还记得现在何为首要,仍是爬在明世云的脚边,抱著明世云的双脚说道:“皇上,您这是想把柳大人给生生逼死吗!”
许是马总管的声音太过凄厉,明世云浑身的力道顿时松懈下来,望著那扇紧闭的殿门就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迈上一步,良久,马总管才听闻道,“放开朕,朕现在不会去找他了……”
当马总管从这场惊吓中摆脱出来时,明世云的神情也已平静了许多,并坐在御案之後了,马总管则在他的跟前束立无语,同时也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明世云的神情,若不是担心再起波澜,马总管此刻恨不得再把御医都叫来把这位皇帝从头到脚查个通透,看到明世云坐在那里双目无神,马总管就是不通医理,此刻也晓得皇帝心伤颇重,素来能言善辩的他如今却也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就在马总管心中焦虑之际,明世云却突然开口,反倒是把马总管吓了一跳。
“明日……明日让宫中御医去京城中各老臣府上诊治,让言希他……明日也休沐吧。”
“是,奴才领旨。”马总管此刻竟有些心酸不已。
这一夜,马总管看著皇帝在御书房内无眠到天亮,他在第二日提心吊胆地服侍著皇帝上朝,本以为接下来还会有什麽事情发生,可是事实却出乎他的预料,以後的几日真是可以用风平浪静来形容,除了在听到柳言希因身体不适而在府中休养几日後明世云的脸色有阵难看之外,余下的还真是没有什麽大事发生,只是……这样的平静却让马总管越发心悸。
御医所诊断的并没有错,柳言希的确是病了,如果按御医所说的那便是思虑过甚所致,需安心静养为佳,於是,柳言希难得听了一回医嘱,看似老老实实地呆在了柳府,许是他隐瞒地太过完美,竟然没有人发现什麽不对,柳言希除了神色苍白一些,其余一切作息一如往常,而这一切,也终於在一封书信的到来後有了变化。
柳言希看著那封书信,纵使心中早有预感,但他仍是不愿拆开那封书信,只是最终还是心中那股莫名的渴望战胜了犹疑不定,慢慢地展开了书信,在看到上面的寥寥数语後,柳言希又终化为一声苦笑。
而在接到这封书信的第四日柳言希借口出府散心独自一人来到了京城中那座僻静的小院,还是那位老者为他开的门,当柳言希一人进入那间卧房後看著那张往日他们在其上不知缠绵了多少回的床榻,轻轻地坐在榻边出起神来,就这样,在这间一直没有人进来打扰的卧房中,柳言希一直从早上坐到了傍晚,直到卧房中再次有人进入……
柳言希听到了向这里而来的脚步声,只是不知为何他连抬头看上一眼的勇气都已消失,他怕,他怕……若不是那人,又该如何……,柳言希垂下眼眸,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待著那一刻的到来……
“言希……”发丝被人轻柔地抚摸,让柳言希的心竟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起来,柔软到竟然想哭……,柳言希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著那张熟悉的面容,良久仿佛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今日……叫我来这里……”
“想要见你。”明世云一直站在柳言希的身旁,那专注的目光仿佛要把柳言希整个人都刻在心上。
那样的目光似乎让柳言希承受不了,为自己在心里做足了准备,他才毅然决然地开口道:“我们……断了吧。”
痛!这是柳言希的第一个感觉,那本该轻抚发丝的手在柳言希说出那话一瞬间不由用力了几分,让柳言希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