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希笑了笑,回道:“其实丘府也并无此意,丘老先生是一个豁达之人,当我在孟府就婉拒了这门亲事後,他更不会……”
“谁!”柳言希一声轻喝,随即便大步走向了殿门处,猛地将殿门拉开……
明世云在看到柳言希如此动作时便已神情戒备万分了,而他也与柳言希一样在看到殿门外的那人时也是愣在了那里……
“贞儿……”
柳言希的声音轻得仿佛无法听见,而这声“贞儿”却让殿门外之人的神情先是呆泄,继而转变为不可置信。
“贞儿,你听我……”
柳言希想要拉住这个此刻已经面色苍白的妹妹,只是在他还未能够碰触到那在隐隐轻颤的身躯时,他的手已经被狠狠地拍开,很快地便红了起来,殿外那人好似也没用料到自己会做出如此动作,在呆愣了一瞬後,随即一言不发地跑离了偏殿。
“贞儿……”
柳言希轻喃著,他的身躯仿佛就要马上倒下。
“言希!”明世云在身後急忙扶住了他。
感觉到身後扶持的力量,柳言希从一开始的冲击中渐渐清明,随即他整个人都开始轻颤起来,他的神情中出现了迷茫与无助,就像是抓住唯一可以救命的浮木一样,他紧紧地抓住明世云的胳膊,“怎麽办?贞儿、贞儿知道了……”
明世云此刻心中的慌乱并不比柳言希好上多少,但是此刻他却不能再慌了神,“别慌,事情还有转机,”明世云深吸一口气,随即便做出了明确的安排,“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她,等过些时日如果一切尚好,我便安排你们在宫里……,不,宫外先见上一面,”看到柳言希仍旧流露出那样脆弱神情,明世云心疼万分,但此刻却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刻,他轻轻摇晃了一下子柳言希道:“言希,你听清楚了吗?”
看著柳言希神不守舍地点点头,明世云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让马总管安排好人护送这人出宫後,明世云这才往皇後那里行去,尽管他也不知道此时面对皇後应该说些什麽。
明世云之前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皇後这里,可是却在皇後寝殿处被那几名战战兢兢的宫人所阻拦。
“皇上,皇後刚才吩咐谁也不见,就连、就连您也一样。”宫人跪在地上心惊胆战地把皇後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同时也在担心著下一刻的龙颜大怒会不会发作到他的身上。
明世云听了这话後的确十分不快,可是一想到适才所发生的事情,那心又在下一刻软了下来,口气冷淡地让那些宫人退下,他却也没有推开那扇殿门,不知过了多久,明世云才对著殿门那一侧轻声说道:“皇後,朕知道……刚才的事情你难以接受,如果你情绪平稳下来的话,朕想和你好好谈谈,”殿门那侧里面没有丝毫回应,明世云叹了口气又接著说道:“皇後,朕知道你能听见,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朕也不会有丝毫的推诿狡辩,朕现在只想告诉你一句,朕和言希……已经认识许久了,刚才你匆忙离去,言希也差点……支撑不住了。”
明世云说完这些,又等了片刻,听到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这才转身离去,他穿过那些跪送的宫人,不意外地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总管。
明世云强压著怒气,片刻没有停留地就无视了他,听到後面紧跟上来的脚步声,明世云目不斜视地质问道:“皇後怎麽会突然去那里的?”
马总管自知闯下了大祸,但是此刻在皇帝问起原因来时,他也只有心中无奈,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已经将所有的因果经过都打听清楚,就等著皇帝问话了,“回禀陛下,适才皇後去给太後请安回来後,与往常不同没有直接回去,反而突然想在宫中随意转转,在老远处看到您和柳大人进入偏殿的身影,因为不确定柳大人是否入宫,所以才想过去确认,而奴才因为陛下与柳大人有事相谈不便离得过近就走远了一点,看到皇後过来时奴才本想阻止却已来不及了,但皇後似乎察觉了什麽,示意奴才不许声张,独自进入了偏殿,之後……皇後便匆匆离去了。”
听到马总管的一番解释,明世云如果不是知道他对自己忠心耿耿,这件事发生了对他有害无益,他早就把马总管处理掉了,该说什麽呢?纸永远包不住火吗?本不想现下让皇後知道的,可是如今……
“自己领罚去吧。”明世云向身後吩咐道,接下来的一切更需要他打起精神来面对。
这日柳言希从宫中回来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进府门的,他就这样任由自己浑浑噩噩的,他的脑海中总是在不断回想起那打开殿门的一刹那,看到妹妹苍白的神情,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回想妹妹那时的眼神,其实……又有什麽可想的呢?除了震惊之外,就是厌恶了吧,柳言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了卧房,他连衣衫也不解,就那样仰躺在了床榻上,双目无神地盯著床幔上的花纹,恐怕现在在妹妹的心中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已是一个无耻之徒了吧,竟然与自己的丈夫……
“呵呵呵……”
柳言希的双手捂住了脸庞,低沈的笑声从嘴里逸出。
这一夜,柳言贞一夜无眠,她早早地休息了,到了这时白日混乱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许多以往并不经意的事情慢慢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当她羞涩地向兄长表明锺意之人时兄长那复杂的神情,还有兄长险些被父亲活活打死的那日,还有……兄长说过对她的保护……,原来她一直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原来是她抢走了兄长的一切,她心中有怨,有愧,她不知道接下来该会如何,她该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