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多谢皇兄提点了。”明世和道谢道。
在明世和离去後,明世仁不知想到了什麽冷笑一声,清冷的声音犹如一阵清风在园中飘散无痕,“不自量力。”
还是那处小巷,还是那间小店,在这里仍旧是可以听到不远处街市上的喧闹,唯有变化的只有店主换了一个人罢了,由之前的那位老者换成了一个整日都笑得一团和善的中年人,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原先的店主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便回乡养老去了,将这小店交给了他的子侄来经营也照常客来客往热闹之极,只是吴含与柳言希在一日的公务忙完之後自是不可能在外间和那些客人坐在一起的,他们还是来到了最初来到这里时那里院的屋内,店主将酒水菜肴摆好後便退出了屋内。
柳言希看了看刚刚紧闭的屋门,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吴含,“那位老者真的‘回乡养老’去了?”
“那是自然,”吴含浅饮了一口回道:“不然你以为如何?还以为我……,”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嘲讽地说道:“虽然先帝在时我们为了暗中的那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但他好歹也是老人了,怎麽说我也得为他养老却是真的,而且现在先帝已去,在当今皇上的眼中这些密探却也和鸡肋无异了,现如今马总管在内府中另设消息渠道,虽然大部份还是启用著原本的密探之人,但恐怕早晚有一日我当初的位置就会消失了,否则皇上也不会这麽轻易地在我开口时就把类似这里一样好几个传递消息用的地方划到刑部之中了。”
“吴含……”
听出了吴含的心灰意懒之意,柳言希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不说了,”吴含摆摆手,“倒是你在户部那里还算顺心吧,若是有什麽事不妨直接在我府上找那位整日养花逗鸟的老头子去,虽说人走茶凉,但他之前在户部的人脉关系还是有些的。”
“吴老大人倒是真的逍遥自在了。”柳言希真心说道:“对了,听说前些时候你去府里提亲的可是络绎不绝呢,怎麽?终身大事真要定下来了?”
听到这个吴含漠然地点点头,“啊,是啊,虽然家母有些势利,但是家父却同意让我找个合适的大家闺秀,家世倒也可以不那麽计较了,这也算是对他早早地把我送到先帝那里拼前程的一点补偿吧。”
“你……”
柳言希此时也只是悄然叹息不再说什麽。
吴含却对柳言希的感慨没有丝毫挂怀,反倒笑道:“我的婚事已然拖得够久了,家父现在闲下来整日就盯著我的婚事,哪怕就是为了让耳根子清静下来,我也该找个妻子了。”
柳言希浅饮了一口後放下酒杯,状似不经意般问道:“听你这口气,似乎……已经有了人选了?”
吴含似乎是为冲散沈闷的气氛,只见他狡狤一笑说道:“反正家父已经不会再多有插手,剩下的就好办多了,其实我不打算要京城中任何一位名门闺秀,只要家世清白,哪怕出身寒门都可以。”
柳言希十分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话竟然是从吴含这个在京城中浪荡了好几年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用得著那麽吃惊吗?”虽然柳言希这样毫不掩饰的表情让吴含很是受用,但是他这样的表情也令吴含小小地郁闷了一下,“就凭我过去的身份,还有现在的位置,再找一个豪门大户的正妻,恐怕皇上也不会放心,我还没有闲到自找麻烦的地步。”
听到吴含说的如此坦白,柳言希沈默下来。
“不说我了,”吴含转移了话题,看向柳言希认真地说道:“你最近……和皇上那里还好吧?”看到柳言希抬眸看著他,吴含有些吞吞吐吐道:“皇上那里让人先於皇後有了身孕,你……没事吧?”
“无事。”听到是这件事柳言希笑著摇头道:“关於此事已经过去了,而且皇上此刻有了子嗣也可大大地安抚朝中人心。”吴含听後的表情明显还是在怀疑,但柳言希这样说他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得默默饮酒,半晌之後才又开口道:“你就打算这样一直下去吗?”
“什麽?”柳言希诧异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皇上那里既然已经有了子嗣,那你呢?就打算这样一直下去吗?纵使成婚一事先放在一边,柳家那里你也应该早作打算从族中选出一个人来养育了,就算是皇上……他也不能太自私了。”吴含最後说出了一句足可以治他一个大不敬罪名的话语,他承认,即使奉那位为君,但在一些事上他却有诸多的不满,这是新帝和如今眼前这位都心知肚明的。
“你别这样说,”柳言希叹息道;“谁都有谁的难处,更何况他如今是在这样一个位置上,总得为大局著想,其实我这里本就早早地有了打算,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出了岔子,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找一位族中的稚童来培养了,只是这样终究不是万全之策。”柳言希原本是想借妹妹诞下皇室与柳家血脉的孩子使其成为柳家家主,这样对於皇室,对於柳家都可以免了後顾之忧,可是如今却连丝毫机会都不给他,从族中挑出一个孩子来也勉强可行,可终究不是上策,也无法令皇家对柳家从根本上放心,自然吴含是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原由的。
吴含也不再追问下去,换了一个高兴的话题,“对了,过两天霍香阁那里重新开张,你要不要去那里捧个场?”
柳言希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若真是去了,宫里那位虽然不会说什麽,但是总会逮住一个机会来秋後算账的,这人莫不是想害他不成?不过吴含这样一说倒是打散了刚才沈闷的气氛,心情也好了不少,“怎麽?原以你忙得很,原来还有功夫去管霍香阁的事,看来平日叫嚷著辛苦多半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