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内走出的男子俯身揽住了妇人的腰,防止她掉入湖中,一脸宠溺爱护的表情,继续任由那妇人去够那朵稍远的莲花。却是那妇人撒娇耍赖一般推着男子,不肯让他帮忙。
周冉忍不住轻笑,引得岸边一群女子看的发呆。
“那是哪家的公子?”当头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问向身边的一众女子。
有巴结这女子的少女见她脸颊红晕,便上前道:“王姐姐,既然咱们本就是要在这水榭办诗会的,倒不若去问问这位公子。若是他也有意就一起与咱们品评诗作可好?”
姓王的华贵少女顿时笑颜如花,扭头对一众女子倨傲道:“虽说咱们早就定好了要在这水榭举行诗会,可到底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是我提议的,那我便去问问这位公子!”
众人也不揭穿,只随着那少女一起往水榭走去。
听见声音的周冉把玩起了一旁的茶杯,却仿佛什么都未听到的似的,继续看着那妇人趴在船上对着那朵莲花张牙舞爪地招呼。
“这位公子,小女子姓王名秋色,是新上任的新安郡郡守之女。因早与姐妹们约好在水榭聚会,却没想到公子先到一步,既不忍无礼让公子离去,又不忍就此散了诗会。不知公子可有兴致,与我们姐妹一同行诗?”
周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目光却丝毫没有望向身后的女子,只那少年特有的沙哑温润的嗓音道:“怕是姑娘找错了水榭,这里是私地。”
“这淋漓湖怎么会成了私地?”王秋色身后的一个少女不服气地反驳道,“这新安郡都是郡守的,怎么这小小的淋漓湖却成了你家私地?”
“不得无礼!”王秋色怒斥那少女一声,却又缓和了颜色对周冉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也不知这水榭是哪家的私地?”
周冉只见船上的夫人勾住了那荷花的花茎,正欲露出笑容,却见那妇人惊呼一声,顿时松了手按进水里,身子也朝湖里歪去。
周冉顿时起身,却见那妇人身后的男子牢牢地把她抱进了怀里,倒是那妇人竟是双手抓了条鱼出来。只见男子蹙眉似是在训斥,而那女子却只顾着手里抓着的大鱼,笑个不停。
许是那妇人发现了周冉的视线,欢喜地朝他招手道:“冉儿,瞧瞧娘亲空手抓了条鱼!”
声音略有些远,周冉却听得清楚,带着醉人的笑容朝着妇人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王小姐瞧见这一幕略蹙眉,问道:“那位是令堂?”
周冉见画舫朝岸边划来,转身对着王小姐道:“淋漓湖有十八处水榭,只有这一处是私地,不招待外客。姑娘还请与友人们离去,家慈不喜外人来此。”
王秋色好声好气地与周冉说话,却得了如此冷淡的回答,顿时小姐脾气发作起来道:“我早就选了这处水榭,怎么你说是私地就是私地?我是郡守之女,难不成连湖畔一处水榭都进不得?”
周冉不急不怒,悠然道:“莫不是郡守之女就能私闯民宅?”
王秋色大怒,还来不及发作,就听得头上一个少女娇媚的声音道:“与她聒噪些什么,直接砍断了腿喂鱼就好,生生扰了我的好梦。”
“极好!”又有一个少年的声音附和道,“哥哥,姐姐,你们觉得是砍到小腿好,还是砍到大腿好?是现在砍了好,还是等娘亲吃完鱼再砍了好?”
王秋色身旁的女子怒道:“哪里来的恶毒小儿,居然如此放肆!”
忽的,一男一女从水榭棚顶上翻身而入,几乎是瞬间晃了一众人的眼。那女子容貌无双,一举手一投足都勾人心魄,尤其是那一双眼,喜怒嗔恼都是风情。她身旁的少年年纪看着略小,却是与那女子有七分相似,不过多了几分英气,眉目间也略有几分说不出的邪气来。
周冉又翻出两个茶杯,倒了茶问:“宝珠可是晒着了?瞧瞧脸都红了,过来喝些茶水,莫要招了暑气。”
逢生指着自己的脸颊道:“哥哥且瞧瞧我的脸可红了?”
周冉好笑地递了杯茶给他,道:“还是白嫩如初。”
宝珠接过茶,一饮而尽,扭头瞪向王秋色道:“怎么还不滚?真想碎尸喂鱼不成?”
逢生在一旁道:“姐姐可是不知变通了。她自以为是郡守之女,在这地头上人人都得巴结她。这等愚昧的人啊,你和她说什么,她都觉得你放肆,还以为自己回去能把你碎尸了呢!”
宝珠坐到周冉身旁,鼓着脸道:“和着你和娘亲就住在这么个蠢人满地跑的地方?”
“到底不如你和逢生在鸾城的名气,我和爹娘都低调的很。”
逢生望向湖面,扭头对两人道:“继父和娘亲这就快过来了,哥哥姐姐不想法把这些蠢人赶走?若是父皇的话,现在人早成渣滓了。”
“嘁,那老头子才不会这般利落,他可是要等着看热闹的!”
“继父今次不来么?”
“本是都出了城的,却是被母后拎回去了。”
王秋色听着他们的言语,嘲讽道:“你们胆子倒是不小,竟说什么‘父皇’‘母后’,当今圣上只有一子,却还未满周岁。你们居然冒充皇子公主,真是不想活了!”
“小舅舅何时有了子嗣,我竟不知。”逢生好奇道。
“五月初六生的,不过是个昭仪的孩子,小叔叔不太欢喜。”
王秋色见周冉语气平淡,没有丝毫作假,又听他们竟是称呼皇上为小舅舅和叔叔,一下子就有些摸不清楚。不得不缓和了语气问:“当今圣上姐妹也有几个,不知……令堂可是国姓?”
宝珠啧声道:“这是哪里来的一个傻缺?”
“姐,你这语气可是学了父皇一个十成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