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不会是从那个时候起,就琢磨怎么设计这场动乱了吧?
胡秀儿就算对政治再不敏感,也看得出来,这场动乱有问题。
她在村里长大,最清楚泥腿子的想法,他们怂的很,就算被逼急了,也不敢跟那些王公贵族对上。
顶多就是去官府喊冤,实在不行,跑到人家门前上吊,这就已经是拼命了。
跑去权贵世家大打出手,又杀又抢的,他们可真做不出来。
除非有人鼓动,有人给他们当靠山,让他们确信就算干出了这么出格的事,他们也没事。
还有那城门,哪儿是那么好闯的?
京城除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有禁卫军,城外还有京畿大营的官兵,好几万人可不是吃素的。
就算难民激愤之下硬闯入城,只要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尹积极应对,很快就能控制。
怎么可能会失控到任由他们攻打权贵世家?
禹卫和周正可不是那么无能的人,他们一个比一个精!
他们肯定是早就发现不对了,知道拦不住,干脆不拦了。
京城,刚被罢官的周正和刚被降职的禹卫,躲在一个偏僻小饭馆里喝酒。
周正一口饮尽,抹了把嘴,叹气道:
“老弟,你说咱俩是不是第一次去侯府,就把小侯爷给得罪了。
他别的不针对,就偏针对咱们,是不是早就看咱们不顺眼了?”
“老哥,你想多了。
咱们啊,就是倒霉,正好撞在了小侯爷的刀口上。”
禹卫也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和周正满上,笑着道:
“其实想开了,这样也挺好,你呢,回老家颐养天年,我呢,去通州府过几天清闲日子。
起码咱们都活着,没获罪,没被抄家,比那些被杀的七零八落,还被削了爵位的,不强的多?”
周正连连点头,
“你这话有理,在那位活阎王手中,能捡回一条命就算很不错了。
咱兄弟得知足,知足常乐,来,走一个!”
禹卫举起酒杯,和周正碰了一个。
把酒饮下的时候,禹卫不由想到了第一次去勇冠侯府,见到的那位小夫人。
一晃眼,小夫人成了定北大将军,不仅能统领西北军,还能全权负责大夏和北羯的通商事宜。
勇冠侯还是勇冠侯,哪怕文武百官都把他默认为未来帝王,可禹卫总觉得,那样一个桀骜不羁的人,是不会想要被困在宫里,当那个至高无上却注定冷血无情的人的。
果不其然,就在禹卫去了通州府就任不到一个月的时候。
宫中又起变故,太上皇病情突然加重,不幸离世。
蜀王悲痛欲绝,给皇太后写信,请求奔丧。
路郡王和长公主,没有知会皇太后一声,就自行启程回京奔丧。
勇冠侯以路郡王和长公主违背祖制为由,勒令当地守军截住路郡王等人,并将其严密关押在封地好好悔过反省。
禹卫得知这个消息,心里莫名痛快的很。
他就知道,小侯爷不想当皇上,他跟胡秀儿一样,并不贪恋权势,只想护卫家国百姓。
有这样的人,是大夏之幸,是万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