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神级别的……
小黑哥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许,转眼瞥向陆宇,见陆宇面色微微沉了沉,他连忙板起脸做沉静严肃状,稳稳当当地打开课本,拿出笔记,大手拧开钢笔,一副准备为陆宇认认真真记笔记的模样。
陆宇淡淡然抬头,平静地看了看班级所有同学,净澈漆黑的眼眸,映着窗外纷飞的雪,安静得像童话里的王子,温雅的气场如同有形有质的微风,登时安抚了所有女生的心。
也看呆了偷偷回头的前排体育委员周传庆。
他眼眸扫到周传庆,浓直的眉头微微一蹙,转头向窗外看了看,眼神恍惚了一下,轻轻起身,从容往外走,步伐不疾不徐,自然而温雅,如在云端。
小黑哥连忙起身让开他,然后暗自疑惑,不动声色地默默跟着。
陆宇心怀别无它物,在风雪的氛围中说不出的宁静,他出门,沿着已经被小雪覆盖住的脚印,往操场的方向去,远远地可见操场角落的树下,一蹲一站的两个人,正是楚秋秋和老教师。
小黑哥如守护神般形影相随,皱眉沉声地说:“陆宇,理别人做什么。”
陆宇没吭声,在僻静无人的,通往操场的小道上走得越来越慢,温柔的雪拂在他脸上,又飘开了,落在他身上,也洒落了下去。
他仰了仰头,看着灰白一片的天空,雪还在不停地落,落得这么洁白干净,掩去所有的喧嚣繁琐,而他的身边,有安稳可靠的爱人相伴相随,这让他心头很平和,平和而宁悦,嘴角便带起一丝微笑。
他张开双手,叹息了一声,空空地伸展臂膀,像是抱住世界上所有的雪,如眼眸般清澈的声音轻轻说:“没想去理睬别人,只是忽然想这样和你一起,就我们两人走在雪地里,所以就出来了,身后有你,我感觉着,这是不是就是‘情人的浪漫’?”
静谧的风雪把他的声音渲染成遥远的水墨意蕴,听在耳中,净澈得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珍藏。
小黑哥听得浓眉舒展,刚硬的面庞温柔下来,出主意道:“要不,我们傍晚去郊外爬山?你爬累了我就背你,现在下雪,那里不会有别人,只有我们俩。”
陆宇点点头:“好,晚自习我们请假,去爬山。”
他说完,深深呼吸清凉的空气,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小黑哥,嘴角扯起来,露出很灿烂的、阳光的笑。
小黑哥被他笑得晃神,然后才反应过来,也无声地微笑,心想:真帅。
他们站在这里的一阵工夫,远处,楚秋秋已经被老教师说服得站了起来,她刚一起来,抬头就看到这里的小黑哥,而小黑哥却是专注凝眸,极尽温柔地盯着陆宇。
离得远,隔着风雪如烟,楚秋秋看不清小黑哥的眼神,但此时此刻小黑哥和陆宇之间浓情如蜜的氛围,却让她敏感地、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丝什么……
小黑哥察觉到她的目光,皱眉没理她,只对陆宇低声道:“回去吧。”
“嗯。”陆宇答应了,却没动,等老教师领着楚秋秋靠近,他才隐约关心地轻轻说,“老师,您年纪不轻,不要在雪中待太久。”
老教师本来对他们也跟出来很不高兴,一听他这么说,心里转而暖洋洋的,再一对比“任性不懂事”的楚秋秋,对他更加高看,直叹自己看人没错,是个好小伙儿。
有老教师压阵,一堂课迅速地平静开始。
而有了这堂课的缓冲,清晨的这场闹剧,也消弭于无形。
……
中午,天色不仅没有放晴,反而阴沉沉的昏暗下来,雪也下得越发大了。
到了下午,白雪已经大如鹅毛,纷纷扬扬得迷蒙了整个世界,积累在地面厚厚一层,让晚自习很自然地取消,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就是放学了,大多数学生都如飞出牢笼的飞鸟,兴冲冲地冲进风雪中。
“陆宇。”
已经很久没和陆宇说话的周传庆忽然在放学后转头。
陆宇抬头,略显疑惑地看他,没吱声。
周传庆神情冷漠,站起来,一把将收拾好的书包甩到肩头,很潇洒地单肩背着,一板一眼地说:“今天是我生日。”说完,径直转头,极其干脆地大步走了。
陆宇愣了一下,转头看看小黑哥。
小黑哥面皮沉静,眼眸里却闪过一丝阴森,但阴森之色转瞬无形,只迎着陆宇的双眸,低声说:“我们去爬山吧,我做烧烤给你吃。”
陆宇也不提周传庆的事情,点点头,平和地微笑:“那里会有野味么?”
小黑哥把两人的书桌都收拾好,起身小有自得地沉声说:“没有野味,我也能给你变出来。”
陆宇笑不吱声,起身往门外而去,小黑哥一如既往地稳稳守护着紧跟,好像整个世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自己,两个男人,偏生像是一人一影,自然和谐,从容默契,让看到他们的人恍惚觉着,似乎,这样的两人,生生世世都无可分离。
城外的山不算小,平缓的一面在春秋时节都是人来人往的景点,冬天的落幕和清晨也时常看到游玩和锻炼的人们,现在傍晚时候大雪纷纷,自然人踪寂灭。
小黑哥把车停在山脚的杂货铺门口一侧。
路上氛围太静谧,陆宇在车内安安静静地迷糊了一会儿,这时感觉车停,便揉揉眼睛,想要推开车门下车。
“等会儿再下车,现在雪太大,等我先打伞。”
小黑哥轻声阻止他,自己解开安全带,伸胳膊捞过早就准备好的大大的登山包,倒背在自己胸腹前,抽出漆黑的大雨伞,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砰”的一声关门,再从车前绕到另一侧,打开副驾驶座,背对陆宇,转头道,“上来,趴在我背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