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回到家中,庭院深处棋亭清雅,里头坐了一素衣美人,清清冷冷,一手执着白子,一手执着黑子。
宝钗知道她为何而来,将穆芳楹讲述的前后娓娓道来。
许檀点了点头:“看来,她与黎樱皆没事了。”看向宝钗,很是直接,“看来,你与她们处得不错,已经混到了一处去。”
宝钗只道:“这得多谢长公主帮我引见。”
正因为有了柔兰公主做引荐人,宝钗这个尴尬的县主才能渐渐融入贵族少女的交际圈儿;当然,宝钗时刻大家闺秀般的行事也为她博了不少美名。
许檀看着她,直言:“有长公主帮忙,你定能寻一门好亲事。”
“借你吉言。”宝钗知她性情,并不扭捏,却又问道,“你真要整整守三年孝?”
真要整整三年闭门不出,不与任何人交往?
许檀冷笑:“若一辈子无人打扰,才是最好。”
“你这是何必……”
“这次的事,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男人的不自知、不知足。”许檀落下一枚黑子,神色冷淡,“男人本性如此,自私自利。”
又强调:“我不相信男人。”
宝钗顿时觉得,那郁城挨这顿打一点都不冤枉。为世间男子树了个由习以为常沦为下流无耻的标杆,还引得女子嗤之以鼻嫌恶非常,最终结果可能是——世间又要再多几个无辜的光棍。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
……
不管怎么样,已经结束了。
这桩匪夷所思的案子终于盖棺定论,云涯匆匆处理完案件卷宗,立即赶回东宫。
已是华灯初上之时,东宫从正门到正厅的道上点着一排小巧玲珑的琉璃灯笼,如萤火般般星星点点、摇摇曳曳,晕着一团团温暖的火光。
这是刚刚过门的小太子妃的嫁妆,每每燃起,便为这座清冷空旷的东宫添了淡淡的温馨。
云涯看着,微微笑了笑,挥退宫人,自己走向后院。
窗户纸上映了个娇俏的剪影,却是颤颤巍巍的。云涯一惊,赶紧进去,便见雕花的梳妆镜前,他的小太子妃抱着胳膊蜷成个卷卷的团子……没在哭,在笑。
还是在努力地忍笑,黛玉眼角溢着泪花,手里捏着一卷画册似的东西。黛玉瞄一眼笑一阵,笑得肚子疼……不行了,哎呦,再笑就要打嗝了!
云涯舒了一口气,上前,捏了捏软软的脸颊,问道:“笑成这样?”
黛玉把手里捏的纸片儿状的东西递给他,云涯仔细看,不由皱眉,这上头画的一个个伸拳挥腿的是……人?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