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样的“理由”,让卫老夫人在剧痛中挣扎了四个时辰,一点一滴地被熬干了性命!
“砰!”卫若兰一拳砸在地上,将本就四分五裂的瓷碗碎片砸的粉碎。
血光四溅,熏红了人的双眸。
鲜血是温热的,湘云却狠狠打了好几个寒颤,如掉进了冰窟一般,还是无底深渊……
……
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第二日朝上,满朝只有压抑与沉默。
林睿告假不过几日便又来上了朝,却同样一言不发。
连最舌灿莲花的文臣们都不知该如何说了,京城出了一帮疯子,专找未来太子妃的麻烦,偏偏总牵连无辜还牵连得如此之广——说这是谁的错?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血腥的孽债,虽是直指太子妃,可谁都明白,这是冲着太子,或更消息灵通的,知晓这根本是冲着整个皇室而来的。贾敬案一直在审,“三皇子”也早已瞒得不是那么严严实实。
绵延三十年的刻骨恨意,连死亡都无法湮灭。
出世即烙天家印,如何不凋零?明明再无辜不过,却被视为异类,被遗被弃,孤身一人,承担跗骨病痛挣脱不得生不如死——这般滋味,都还了回来。莫说恨意迷心,不再局中、不亲身经历,永远不会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梦魇。
云朔沉默,云征沉默,云涯站在金阶之下,缓缓合上双眸,也是、沉默。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伴着一声压抑不住的哽咽,一位颤颤巍巍的老翰林出列,执着板,老泪纵横。一夜之间,这位老者失去了老妻、失去了三个儿子并着八个孙子孙女,清贫却热闹的宅邸瞬时只剩冷清,他傻傻地抱着老妻冰凉的尸体,眼睁睁地看着刺客大摇大摆地走到他跟前,冷笑着告诉他,杀他全家却留他半截子命,只为让他记住——这是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林黛玉”的小姑娘!
老翰林一生谨守礼法,也就是刺客相告,他方才知道未来太子妃的闺名,却依旧说不出来,只哽咽着:“臣以为,林县主再不宜做天家冢妇!”
更加的沉默,刚刚是压抑,现下更是死寂。
偌大的金殿之中,只余些许急促的呼吸之声,老翰林立在中央,只觉孤身陷寒冰,或觉不如陪着妻儿去了……良久,云朔终于开口,只有两个字:“为何?”
黛玉没有失德,根本没有悔婚的理由。
斩钉截铁:“县主虽未无德,却引来无德之事!”
云朔点了点头,却又淡淡道:“你认为,换谁人来做太子妃,能确保不会引来‘无德之事’?”
谁都无法保证,悔婚还是不悔婚,没有区别——此桩针对的是太子妃,不是林黛玉。
老翰林哑然无声,焉能不明白?不是林县主,也可能是蓝县主、穆县主,或是这家或那家的姑娘……就算太子狠下心终身不娶,“引来无德”的可能变成后宫嫔妃、变成肃王妃,或者是还不知道在哪儿的旭王妃。
若不想无德无道,唯有断子绝孙矣。
不是不明白,只是——倒在血泊中、死得毫无道理的是自己的妻儿!
这笔孽债,该向谁去讨?鲜血迷了眼的时候曾想去长公主府问个清楚,谁知那里早已布满了驻军,方圆十里全部戒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