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细心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元夕帝,见他眉梢些许上扬,握着茶盏的手也微微晃动一下,从微表情来说,他这是有些赞同和激动的表现,自己这番话看来说到他的心里,立刻脸上挂满惆怅之色,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只是锦瑟也很同情贵妃娘娘,她之所以会陷害明妃娘娘也是情有可原。”元夕帝皱了皱眉头,“此话如何说起?”沈楚汐表情转换极快,马上掩住嘴,做出一副说漏嘴的模样,扑通一声跪下道,“奴婢说错话了,奴婢什么也不知道,皇上饶命。”元夕帝双目如电望着她,表情冷然,“朕恕你无罪,说。”沈楚汐咬了咬牙,脸上换成一副害怕的模样,“以前进宫的时候,听贵妃娘娘说过,她有一个孩子流掉了,我……”她尚未说完,只听到啪的一声,元夕帝手中的茶盏掉落地上,摔个粉碎。赵大人,你是不是恋慕贵妃娘娘只听到啪的一声,元夕帝手中的茶盏已经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他颤颤巍巍站起来,鹰目如电瞪着沈楚汐,那里阴霾沉沉,带着无穷无尽冰霜般的冷意,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楚汐,冷冷问道,“什么叫孩子流掉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一时之间,元夕帝的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意,气势异常迫人,似乎风云也为之变色,刚才皓月当空如今却变成寒夜霜降,沈楚汐一阵哆嗦,心中忽的涌出一句话,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她原本的用意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元夕帝对淑贵妃以前的作死行为有些了解。如今虽说他对于淑贵妃在八皇子的劝诫下将她恢复名号,葬入皇陵,可是谁知是不是心中依旧痛恨她?若是知道她的痛苦往事,想着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对她有些怜惜之情。这样一来,说不定就会对谢皓天减轻一些恨意。沈楚汐一切为着四皇子打算,因而冒险欲擒故纵计划着将淑贵妃的事情委婉说出,却未曾想到元夕帝的反应如此大,她吓得一颗心噗通乱跳,张着嘴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往日里的冷静和沉稳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心中反复想着一句话,自己会不会被诛灭九族?会不会被诛灭九族?元夕帝见她吓得浑身发抖,缓和了一下口气,“朕恕你一切无罪,你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楚汐咽了下口水,努力平复下进展的情绪,虽说牙齿有些打颤,终究还算伶牙俐齿,“上一次进宫,因为我怀着孩子,贵妃娘娘和我闲聊的时候,无限伤感的说起往事,说她当年怀着孩子的时候……”她停顿一下,抬眸看了一眼元夕帝面无表情的样子,咬牙继续说道,“因为皇上宠爱明妃,对她不闻不问,后来孩子便不明不白流掉了。”因为事情牵涉太广,沈楚汐并未说出此事是敏妃所为,若是元夕帝有心,他自然会去调查一切。若是无心,自己说出来他也会以为自己构陷敏妃和八皇子,何必去找不痛快。元夕帝只觉得心中轰的一声,恰是哪里裂开一般,硬生生扯得痛得厉害,他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当日,那日他一巴掌打了过去,淑贵妃跌倒在地,嘴角鲜血沁出,她咬牙说道,“爱?哈哈哈,在我的孩子流掉之后,在你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之后,我对你只有恨。”原来阿萝真的说过这句话,可是自己当日耳畔一直回响着她厌恶自己的那一句,他竟然半点没有听到,原来她真的流掉过一个孩子,原来自己真的对她不闻不问,难怪她心死了,心死了啊。元夕帝颓然的坐在石凳上,嘴里喃喃自语,“阿萝,没人告知朕,朕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此刻听到沈楚汐所说,阿萝居然流掉一个孩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这后宫里的妃嫔流掉的孩子多不可数,他早已经冷漠如雪,可是从没有这一次让他心神大乱。沈楚汐也是一震,元夕帝居然不知道?不可能,这等大事淑贵妃怕是蠢了才会不派人禀告他,除非有人阻挠?莫不是当日被人截了消息,所以根本没人将此事告知元夕帝,她心中大乱,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一个重大发现,一定和某人有关系,莫不是那个人是敏妃的人?此时甘露宫门口有一个人探头探脑,沈楚汐定睛望去,居然是太监总管朱奇,她连忙喊道,“朱总管,您来了。”原来朱奇见元夕帝久久未回寝宫,心中着急,就寻找过来,果真在甘露宫看到元夕帝,他没有旨意召唤不敢进去,就在外面踱来踱去,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