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春低着头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姜姑娘,小点声。。。。。。”
姜琰却道:“我知道你担心打扰村民睡觉,但是你受伤了,先把人招呼过来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我明天去给他们挨家挨户地道歉!”
沈瑜春红着脸低头,像个刚被娶进家门的小媳妇儿,姜琰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正巧那人已经提着灯过来,她也停止了呼救。
提灯的村民走过来横道:“半夜不睡觉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光、呃。。。。。。黑天化。。。。。。深更半夜的在这儿吵什么?!”
姜琰连忙道:“不好意思哈大哥,我和我朋友坐的商船失火了,我们二人为逃命从船上跳下,他不小心受了伤,您看我们能不能借宿一晚?”
姜琰怕他拒绝,接着提议道:“我有钱!我可以给您钱!”
未料村民嗤之以鼻:“你以为我要钱?你知不知道世上种种都不是钱能解决的?”
姜琰急切询问道:“您要什么?只要能救我的朋友,我干什么都愿意!”
沈瑜春在她背后身子一僵。
村民看了看他们,依然面露不善:“能站起来吗?”
沈瑜春点点头。
村民径直转身道:“你们俩跟我来。”
姜琰伸出手想将他拽起来,沈瑜春摇了摇头,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姜琰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慢慢跟在他的身旁虚扶着他,她悄悄侧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后,湿漉漉的衣服贴着他宽阔的肩膀和后背,深红色的衣服掩盖了伤口,只有左肩肩胛处的乌红一片告诉她沈瑜春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姜琰心中更愧疚了,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私毅然决然地就抛下沈瑜春跳崖跑了,更恨自己看不清她的心。
若是有朝一日要报他的挡剑之恩,她一定竭力而为。
劫后余生的心悸还在,二人走路很慢,几乎是步履蹒跚地走到村民家中,男人好像是自己一个人住,因为他推门时很直接,并无任何顾忌,村民将他们安置在一个西边的小屋子里,然后离开了小屋走到主屋,翻箱倒柜了一阵拿出了几瓶东西和一坛酒。
村民走过来对着姜琰砸下来一句话:“你出去等着。”
姜琰一脸懵:“为什么?”
村民疑惑压眉:“我不给他脱光了包扎伤口他怎么好?他要脱衣服你一个女孩子在这儿看什么?”
姜琰穿到这个时代还没有太久,思维还和现代人一样开放,觉得一个男的裸着上半身被人看没什么问题,而且这是疗伤,又不是干别的事情,但古代人的思想不一样,他觉得女孩子不应该这样,流里流气的像什么样子,姜琰不理解但是尊重,而且沈瑜春脸皮薄,她一个劲儿盯着人家看和那些喜欢偷窥美女的猥琐男有什么区别?于是闭嘴转身,干净利落地走出去还礼貌地把门关上了。
沈瑜春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又看了一眼村民,抿着嘴颔首:“多谢。”
村民还是不客气地嘲他道:“小伙子,你故意的吧。”
他还没走近就看到男子侧坐在地上歪着头露出肩膀,一般这种场景他只在春|宫|图上看到过。
这什么美人出浴的场景啊?
沈瑜春没说话,村民笑了一下,然后用烛火烤了下针,将他衣服褪下,发现肩胛骨处赫然出现一个血洞。
村民皱着眉没有动作,沈瑜春不知道怎么了,问道:“。。。。。。怎么了,啊。。。。。。”
村民往针和他的伤口处喷了口酒道:“有点疼,忍一下。”
沈瑜春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细密的汗珠渗出,涔涔下流,但村民伤口缝得非常快,虽然有些疼,但沈瑜春却没疼多久。
在袖子里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吐了口气,村民道:“嗯,好了,只是我在军中学习地缝合之术,虽然手法有些粗暴,但是效果好,也不会轻易留疤,等过几天肉长出来就好了。”
沈瑜春抬眼问道:“军中?阁下是?”
村民摇头,第一次露出谦逊的表情:“称不上阁下,在下乃横野将军麾下屯骑校尉,横野一战后,我因伤病离开军营,现在在城里一位商行的掌柜手下做账房。”
沈瑜春眼里是抑制不住地惊讶,他没想到眼前这人还是有军功在身的,要知道横野大捷后几乎是所有参战地人都被提拔,尤其是当时的横野将军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宋忽平,直接从从三品升为正二品,手下的军官校尉更不用说了,加官的加官,进爵的进爵,哪怕是一个小小行长也能混个都尉当当,这人怎么跑这儿来当账房了?
沈瑜春接着问道:“请问阁下姓名?”
村民粗声答道:“宁泊远。”
非淡泊无以名利,非宁静无以致远,倒是个清淡闲雅的名字,和面前虎头虎脑的糙汉实在扯不上联系。
宁波远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这是原来三明堂掌柜给我取的名字,但现在三明堂被火烧光,掌柜也生死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