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们突兀地停下脚步,周围的路人也没有丝毫异状,而是再自然不过地绕路过去,仿佛面前伫立的是三根树干那样,这证明术没有失效。
“怎么了,风间?”年长的鬼——天雾九寿上前一步,询问道。
他和另一名鬼,较年轻的不知火匡没有感觉到异状,是等风间停下才停下的,因此看过去的视线也晚了一拍,只看到冬弥走开的样子。
“……没什么,应该是偶然吧。”风间千景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三名显眼的鬼就在周围人的无视下,在京都的街道上长驱直入,进入了某一间茶寮。
茶寮的老板早有准备,将三名鬼引入了最内间的茶室,那里,一名体型稍显臃肿的男子带着一名武士,正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叫我们过来的,你们哪一个叫做西乡?”没有等坐下来,风间居高临下地开口。
那个随侍在侧的武士闻言表情微怒,这屋子里坐在上首的只有一个人,这个金发的鬼明知故问点燃了他的怒火,只是他的主人没有表示,他也不好出手。
坐在首位的臃肿男子主动道,“我就是萨摩藩藩士西乡,三位西之鬼族,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哼,好吧,虽说萨摩当年帮了我们,鬼族理当偿还这个人情,但我可没有与人类为伍的意思。”风间以鬼族特有的高傲语气说道:“你们只要说,想让我们做什么就行了。”
西乡点了点头,伸出手拦住忍不住想出手的随从武士,他显然对这样的状况早有预料,“可以,那么我请你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希望你们能除掉一个人。”
“哦?”风间问道。
“石谷冬弥。”西乡说着,将一卷画轴递给了风间。
“那是谁?没有听说过。”金发鬼族没有立刻打开画轴,只是挑眉道。
“他是新进崛起的京都安平屋主人。”西乡说道,“如今京都的治安,虽然表面上是由京都所司代和新选组在掌控,但真正维持秩序的是安平屋。听说长州的刺客拔刀斋曾经对他出手过,但是没能成功,这也是一年来拔刀斋唯一一次失手。”
风间终于坐了下来,似乎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趣,“——继续说下去。”
“京都的情势太平静了,这对我们的大业很不利。”西乡解释道。
京都所司代和新选组都是幕府一边的人,名义上掌控京都的人也是幕府,这代表着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杀倒幕派的人,而倒幕派则只能四处躲藏。
若是以前那样到处漏风的京都,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幕派总能找到地方躲起来,避开京都所司代和新选组的追查,然而如今就没法做到这样了。
所谓浑水才好摸鱼。京都的治安很好,这对平民百姓或许是一件好事,但对有心想成就大业的倒幕派来说,就不是如此了,倒幕派们很快发现,随着治安的好转,他们想要隐身于京都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治安平静,就代表着任意一个出现在京都的新面孔、乃至老面孔们反常的动作都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这就好像平静的水面随便投一块石头都会溅起引人注目的水花,可若是正在下雨的河流,不管怎么投石头,溅起的水花都会跟雨滴溅起的水花一起,无法引起任何注意。
天皇的御所正在京都,如今正上洛的将军也在京都,这里是当之无愧的风云际会之地,不论倒幕派想要在这里做什么事,首先总得保证自己的安危。
而想要平安地隐身在这个城市中,一个混乱的京都比一个平静的京都要有利得多。
无怪乎西乡希望京都的情势混乱起来。
“原来如此……所以,你希望我们能干掉那个什么屋的主人,让他们自乱阵脚,也让京都也继续乱下去。”不知火匡毫无顾忌地插嘴。
西乡并不在意这一点,点了点头承认:“没错,虽然我们的人已经给他们找了一点小麻烦,但那样也只能稍稍牵制一下,动摇不了他们的根基,但如果石谷冬弥死了,才建立起来不到半年、也没有任何后继者的安平屋必定无以为继,那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