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上轻叹了一下,道:“也罢,到底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人心思变。且听你所说可见她们这些年在宫里过得还是不错的,咱们如今又是这么个处境,她们怎么个想法也是可想而知的。就随她们去吧,再强求不来的。”
闻言,叶胜男身子在僵了僵,许久才道:“殿下说的是。从前之时,我便没给她们行多少方便,反倒让她们担惊受怕的,如今也确是不好再拖她们下水了。”
说着,叶胜男又抬头道:“既如此,柯小可他们师徒是不是也暂且缓上一缓。”
薛云上摇头道:“他们倒是不必。他们师徒可是在更鼓房受苦的,早一日救出他们来,他们少受一日罪。”
更鼓房,正是有罪内官职司之,无定员。
从申时宫里落钥起,没到交更之时,更鼓房之人便要从乾央宫门起绕着整个紫禁城走,再回乾央宫。
这途中不但要敲更鼓报时,还要徐行匀步高唱:天下太平。
与宫女受罚提铃相差无几。
若风和天暖还成,若遇上刮风下雨,霜冻大雪,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想罢,叶胜男也以为是。
薛云上又道:“既然席德福有意投诚,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让他把孟光弄走,再将柯小可他们师徒弄出来。由他出面,咱们也能少些旁人的猜忌。”
叶胜男道:“我听殿下的就是了。”
薛云上轻挑起叶胜男的下巴,“别愁,一概有我呢。”说罢,低头吻上叶胜男的唇。
而彼时,襄王府内,太医正轮番给康哥儿诊脉。
太妃和王妃焦急地等在外头。
“不中用,不中用。”太妃握着龙头杖的手,使劲儿拄着地面,“早时已经好好了的,可一入了夜还是又发起热来。这都多少时日了,还没找出症源来。”
王妃自然要劝太妃息怒的,又道:“今儿殿下又打发人来问了,要不就送康哥儿进宫去罢了。许宫里的御医会好些。”
原来康哥儿应在薛云上进宫次日便也要送进宫去的,可没想次日康哥儿又大病了一场,太医说只怕是熬不过去了,这才没送走。
自然的康哥儿便没能同薛云上一并祭太庙了,这下康哥儿进宫的事儿便一缓再缓到了如今。
所以闻言,太妃叹了一声道:“错过了祭太庙,康哥儿就这么进宫去便有些不妥了。”
这二人正说话的功夫,常安家的进来回说郑国公府来人了。
太妃便暂且将康哥儿交由王妃,自己去见郑国公府来的人了。
郑国公府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封嬷嬷。
封嬷嬷可不是回废话的人,见过太妃后便一五一十地将费皇子妃肖氏有孕,薛云上被皇帝圈禁在雏鸾宫的事儿都说了。
太妃一面听,虽一面不断蹙眉,但脸上半点担忧之色皆无。
只待封嬷嬷回罢,太妃又忖度了片刻后才道:“后手留一个便够了,这个便是多余的。”
封嬷嬷道:“国公爷也是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