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萍一听她说话没有好声气,也心头火起,就要上前理论,被何书桓拦住,悄声说:“别冲动,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要还没见面就和梦萍发生冲突。”
何书桓挂起一向自信的笑脸,搞得分外亲民:“你们这是刚散步回来吧,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我们和陆伯伯约好了,今日过来。”
梦萍明显不信,眉眼一挑:“我爸爸一整天都在家里没有出门,何时约了你们,我怎么不知道?”
依萍盯着她:“爸爸的事,难道件件要你都知道?书桓,别跟她废话了,这里从来就没欢迎过我,处处排斥,我们直接去找爸爸。”
如萍牵着青阳走过来,如萍有种抚额的冲动,梦萍每次一见到他们就像个炸毛的猫,亮起爪子要咬人。本来对他们没什么喜恶,可是她爱屋及乌,一来她家就给梦萍脸色看,算怎么回事啊。
如萍脸上的笑也变得刚到标准的弧度,扬声说:“梦萍,来者是客,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既然是爸爸邀请来的,别再耽误了让他老人家久等,快进去我们家坐坐。”
她用眼神警靠梦萍:不好好说话的话,加餐的甜点要没收啦!梦萍纠结了一会儿,在甜点和呛声之中艰难地选了前者,张嫂在如萍的带领下,现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新做的点心一样比一样好吃,她晚上要背单词枯燥无聊,那可是她全部的救赎啊!
依萍脸色也涨得通红,听她说什么客人就心头火起,同样是爸爸的女儿,她现在来一趟陆家都成了客人了!
陆振华的书房陈设不多,房间里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占地几十坪的书房铺着枣红色的地板,同色落地大窗帘,一张黄桃木大桌,一张奢华的长背国王靠椅。椅背正对着的是陆振华那张威武的军装相片,当陆振华坐定,整个房间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庄重之感。
却有一张半人高的大照片破坏了这份硬朗,陆振华却不觉得那张照片有什么不妥。依萍把目光投到那面墙上,照片里两个女孩美得各有特色,如萍面上虽淡淡的,但是嘴角有点上扬,眼神很柔和。梦萍则笑得比春花还娇美灿烂,两人的亲腻显而易见。
何书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着开口:“这不是去年我们郊游拍的照片吗,原来陆伯伯把它放大了,一直挂在书房里!”
陆振华脸颊的硬朗线条也有几分柔和:“这照片拍得不错,多亏杜飞那个孩子。你们三人一直关系就很好,现在虽然尔豪不在家,你们也不要把自己当成外人,常过来走动走动,吃个便饭。依萍,你也是,我不叫你就不来吗?我这个当爸爸的要见你一面,还要摧三请四的。”话虽这样说,却一点责怪之色也没有,他是存心要缓和两方的气氛的。
依萍看着那照片也微微出神,这间书房,是陆宅最严肃的地方,她记得小时候,他们连获准进入的资格都没有。更没见这里挂那张军装以外的照片。她又想起如萍刚刚的客人论,倔强地说:“是啊,几月不来,我们都成了客人,再把自己当外人,那更没有立足之地了。只不过,这陆家的门槛太高,真常来的话,说不定就要招人厌了。”
两个在寒宣的人听到这么拆台的话都被噎住了,陆振华的脸色微变,虽然对她的阴阳怪气不满,不过想到以后见一面少一面,到底没有发作,“依萍,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听文佩说了。明年我要出国,到时候你们就靠自己了,你们母女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能达到的我一定满足。书桓,你是真心对待依萍的,是吗?”
何书桓第一次被准岳父问这么郑重的问题,当下挺直的腰杆:“是的,伯父,我与依萍是真心相爱的,密不可分。”
他这样说正中下怀,陆振华笑道:“好,那我这就把依萍许配给你,过年之前,挑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啊?”何书桓与依萍双双反应不及,“可是,这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陆振华摆摆手说,“哪里早了?不提书桓,依萍都开始工作了,当然可以成婚了。”他对依萍上大学有出息不抱希望了,听说她又回了大上海唱歌,只要她安安份份地结婚,成了何太太,就自有别的男人去操心。以前在东北孩子多,也没特别去注意谁,都让他们自由成长,也没见哪个长歪了。依萍既然跟他来了上海,就不能半途撒手,
依萍和何书桓对视一眼,依萍看到何书桓眼中的为难,目光一暗:“爸,我还不想这么快结婚,我还没准备好。”
陆振华说:“你不是认定了书桓吗,难道你不想嫁给他?这不需要你准备什么,你放心,嫁妆我都给你备好了,只希望在走之前,看到你有个好归宿。”陆振华华对他们这个反映有些意外,依萍是女孩子可能是害羞,怎么书桓也是一幅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年轻的孩子,听到父亲批准结婚,不是应该都欣喜若狂的吗?当初修文能和如萍定婚,就已经笑得融化了整张冰山脸了。
依萍难道不想吗?她当然想,她也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而且她越琢磨越觉得,书桓的父母应该是对她不甚满意,所以才会把事情拖着,可是她又不能跟陆振华直说,她不想让他认为,她连未来的公婆都搞不定,她的性格一向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
“爸,你不要那么武断好不好,我已经自立了,有些事我能做决定,既然你都要走了,以后都不管我了,那就不能连这件事也别管吗?你能再次扔下我们母女,又为什么我关心我结不结婚呢?我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结婚,让我自己处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