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萍先是豪不温柔地看了梦萍一眼,这个丫头的性子越来越嚣张,只是有些话对外人可不能说得太直白,除了逞口舌之快和白白的得罪人之外,没有一点好处,回家得好好教育教育。
起纽带作用的尔豪走了,如萍也不用顾及哥哥的面子,反正以的交集会越来越少,如萍更没心思应酬他,她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出来久了,家里免不了要担心,尔豪也刚上车,我爸妈想听听这边的情况呢,我们就不多逗留了。”
虽然说法不同,一个似火,一个如水,姐妹俩个的意思都是拒绝。何书桓的脸皮到底没厚到城墙的程度。他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的苦笑,说了两句话便和杜飞一起告辞了。
如萍见方瑜的脸色不太好,细心地问:“要不要我们先把你送回家?”尔豪走之前,让她也照顾一下方瑜来着,想必是不放心。方瑜如今那个苍白样子,她们也不好把她丢失在大街上。
方瑜心里存了事,一心想找人倾吐心中的不安,她的首选当然是依萍。如萍看着也很温柔,善解人意,虽然是尔豪的亲妹妹,可是她总觉得她们之间还隔着什么,甚至尔豪在如萍面前时总有一部份的注意力被吸引走,方瑜不想承认他们兄妹间的感情出奇的好,她也因此有些嫉妒,有种被抢了男朋友的错觉。
而且若是真谈起心事,如萍必然是向着尔豪的,只有依萍会跟她同一战线,替她考虑。方瑜勉强地笑了笑:“不用了,我正好有事,还想一个人走走。”
如萍见她自有想法,也不再坚持,说了拜拜后,就和梦萍一左一右进了车子里。老朱憨厚地笑问:“小姐,我们是不是直接回去?”
如萍轻声说:“恩,回家。”她倚在坐位上,闭目养神起来,昨晚上忙着帮尔豪打包行李,果然指望那个大少爷自己整理是不行的,她下半夜才睡。今天白天,又被尔豪拖出来,夹在雪琴之间做和事佬。虽然雪琴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可是要全付精力对付更年期的中年妇女的各种攻势,如萍还是有些头痛的。
梦萍慢慢地蹭过来,紧挨着如萍坐:“你说,尔豪能适应军队的生活吗?他那么龟毛的人,连衬衫都非穿同一个牌子的,不然就嫌这嫌那挑毛病。从军说起来来威风,可是生活哪能有家里如意。”梦萍真的担心了,她那个大少爷脾气的哥哥,这环境的落差太大,不会受不了几天就跑回来吧。那丢人就丢大了,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分开,他舍得离开家人,连难得谈了一年多的女朋友也舍得了。
如萍摸摸梦萍的头顶,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不能向你保证他做了正确的选择,不过,人总要走出那一步,走出家门去成长。他是个男孩子,有野心有理想,出去建功立业就再正常不过了。至于能收获多少,就看他怎么走了。”男人和女人本质的不同就在于,男人更倾向于争权夺利,而大多数的女人们,只要有安然舒适的日子过,就知足了。
现在家里的帐是梦萍在管,接触到家里的开销后,梦萍离那个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的大小姐,又远了一步。其实陆家的帐根本就只有支出没有收入,简单得很,这种帐也是没什么意义的,花钱谁不会啊!
如萍店里的收益也是由她自己在管。因为陆父坐镇店里的关系,她本来要把这一部份划为家庭收入的。陆振华一直不同意,所以一直是单立的帐本,如萍为了锻炼梦萍,让她真的学至些东西,把自己的帐本给了梦萍管,让她能多接触一些的实务。
如萍没养过女儿也没养过妹妹,所以对教导女孩这方面也在慢慢摸索。现在是新时代了,不需要女红刺绣,连对琴棋书画的要求也不高了,她一时也真不知道都教些什么好,只得把管帐这一手先让她融会贯通喽。
在尔豪走之前,梦萍跑来问如萍,给他带多少钱才合适。如萍心里是不想给他带什么生活费的。尔豪自己也说,他是去历练,若是给他带足了钱去享乐,那还不如直接跟她们去美国的好。
问了尔豪的意见之后,他果然拒绝家里给他带钱,他一再强调,他是有薪水的,以后就靠着薪炎也能养活自己。而且军队里生活单纯,也没有多少让他花钱的地方。
但若是真让他一穷二白地过去,怕是也让人不安心的,至少王雪琴就不会短了儿子的用度,她想到尔豪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受苦,还穷得叮当响,她每天就不用睡觉了。
后来如萍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家里给他在上海的外资银行租一个保险箱,那里面放着如萍给他存的钱,具体数目如萍都没有讲,平时若用不到,就不要动,而且从重庆跑回上海也不是那容易的,得有长假才行。这个年代在哪里存钱要在哪里取,特别是那些外资大银行。
这笔钱,真有什么事能拿来应急。尔豪敌不过王雪琴的攻势,不甘不愿地接了,好像那存折和钥匙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如萍想着,即使是从军,也是在这个社会上生活,时候到了,尔豪自然会知道,这钱的用处,没有人能说仅凭自己的努力就能得来全部想要的,到哪里都是需要人情的,还要有人帮忙赏识,不然的话谁给他升职提干呢。用得得当,也会成为他的助力。
听到如萍的回答,梦萍明显不是很满意,还是微嘟着嘴,一付不开心的样子。如萍轻轻叹了口气,梦萍才十几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有人离开她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