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每次见他,他都是西装革履的,像个冰冷的机器,从头到脚散发着冷漠和疏离。而他今天穿着一身简便的休闲服,与前几次见他的模样大相径庭,连那股子外放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劲都淡了。
陈森撩开门帘,微微低下头走进来时,某一个角度让许星然以为看到了大学时的他。
好像他们只是在一个寻常的夜晚,陈森请假过来找他,等他下晚自习一起去吃夜宵。
陈森已经站在了收银台前,——许星然的面前,许星然才猛地回过神,磕磕绊绊道:“欢、欢迎光临!”
陈森点了点头,表现得倒真像个客人。
他似乎也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走在冰柜前站定了,一层一层挨个看过去。
陈森人几乎和冰柜差不多高了,却还是会像小孩子一样对这些甜品感兴趣,看见就挪不动道,和以前一样,许星然看了就想笑。
但他很快憋住了,因为他又想到了陈森说的那句“一笔勾销。”
这时突然来了一波客人,让许星然没空再去胡思乱想。
随后陆陆续续来个不停,一波接着一波,都是在关门最后半小时来抢打折甜品的。
许星然忙得手不停,脸都要笑僵了,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后,他松了口气,条件反射地看向冰柜的方向。
那里,陈森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再看甜品了,抱着手臂正好也在看他。
他们四目相对,但是陈森的表情太淡定了,一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显得他心思特别多,还不正。
许星然摸了摸鼻尖,避开视线,陈森却突然向他走了过来,问:“下班了?”
“是。”许星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开始学舌:“下班了。”
“跟我来。”陈森这样说,就向门口走去。
其实虽然下班了,但是许星然还没打扫,他看了眼台面上一堆待洗的用具,只花了不到001秒的时间就做了决定,明早过来洗。
顶着被扣工资的风险,毫不犹豫的关上门,坐上了陈森的车。
直到车子已经开车去十来分钟了,车内都没一个人先说话。
许星然就假装很忙地摸摸手,看看窗外。
周围的景物逐渐陌生和萧条,许星然就这么兀自看了半小时,终于找到一点勇气,转头问陈森:“我们去哪啊?”
本来这个问题是他一上车就该问的,但是他怕他说了陈森嫌他烦,话多,又把他扔下去,所以硬是憋到现在。
这周围这么荒,陈森肯定不会再扔他了。
“秦方建的事情你知道吗?”
许星然心头一跳,猛地意识到什么,看向陈森。
他们已经开上一条小道,两边都是枝繁叶茂的树木,路灯都被枝叶挡住,照明的作用近似于无。车内没开灯,只有前头的大灯开着,照着前面的路,几乎照不到车内。陈森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月光偶尔眷念他一下,也只是落在他的下半张脸,许星然看着他凌厉而清晰的下颌,如刀刻一般,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