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织娘一脸的逆来顺受,任摇任拍,默默垂泪。
护卫又道:“你女儿冒着危险拦官眷马车,若是虚告,后果严重,你可要想清楚。”
杜织娘瞬间抬起头,“我……”
老太太一听,下手越发狠,连打带骂:“扫把星!你敢!你们母女俩,克死我一个儿子不够,还要合起伙来害我另一个儿子吗?!”
“你说,是你自愿的!”
李家父子也都凶狠地看她。
杜织娘教她一吓,满脸泪,哑巴似的光张嘴出不来声。
护卫便不再废话,直接上前一步,道:“杜织娘,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老太太又惧又急,抱住杜织娘不让她走,撒泼耍赖:“不行!你们凭什么带她走!你们敢随便抓人,我们就去报官!”
李家老头也怕大儿媳真的告二儿子“欺奸”,颤颤巍巍地扑倒在护卫们前头地上,呼喊起来:“这是要逼死人吗?”
唯独李家的二儿子,吓得呆傻,什么反应都做不出。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他们不蛮横,是不想给自家娘子惹事端,哪会被一家子刁民难住。
外头有百姓探头围观,一直发言的护卫理都没理撒泼的老夫妻,对另一护卫道:“不必纠缠,去县署报官吧。”
那护卫冷睨李家人一眼,转身就走。
李家老夫妻慌了,连忙求杜织娘——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你就算不为招儿爹考虑,也得为招儿的将来考虑吧?”
“你是要逼死我们吗?”
“你快说啊,你就是自愿的。”
“儿媳啊,爹娘求你了……”
老夫妻俩当着护卫的面儿,话越说越软和,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杜织娘从没见过他们用这么软的语气对她说话,不可置信地同时,胸中渐渐涌上一股快意。
有些她以为可怕不可逆的人,竟然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
可烂泥终究扶不上墙,杜织娘随着护卫出去,便又怯懦起来,泪眼婆娑道:“能不能不报官,若是报官,我的脸就丢尽了,还怎么活?以后招儿可怎么嫁人啊?”
护卫看着她,一言难尽,只道:“先去织坊吧。”
永安坊离常安坊很近,他们在常安坊耽搁了一会儿,到织坊的时候,施晚意也没到。
文娘子管织坊的杂事,现下织坊还多了一群绣娘,另外有一个绣娘管事,染布的一群妇人也单独选了个小管事。
施晚意的陪嫁婢女则是总管。
婢女见到护卫和杜织娘一起到织坊,还奇怪地问:“杜织娘不是请了两日假回家成亲吗?”
护卫反问:“你不知道?”
婢女摇头,“怎么了?”
护卫没说,只深深地看她一眼,并无同情。
而这时过来的文娘子一见到杜织娘,瞳孔一缩,有些慌。
护卫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杜织娘的事儿,自家娘子的身份甚至根本不用亲自出面,报官也不用特意施压,县署就不敢怠慢。
倒是织坊……
护卫闭口不言,便无人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气氛莫名凝重。
杜织娘忽然轻轻抽噎一声,打破凝滞。
陪嫁婢女看着她神情,有些不好的预感,跟护卫打探着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