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本就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濡在身上的寒意更甚。他抖了抖肩膀,压着想逃的心思,亦步亦趋的麻木的走着。徐太医慌慌张张的跟在文瑶身后,看着这姑娘的背影,看着她缓缓掀开床榻上的帘幕,露出那位摄政王妃的模样。洛妤瞧见人终于来了,轻咳一声,让文瑶将事情的后一半悉数告知了徐太医,她则静静观察这位太医的神情。徐太医闻言一愣,没想到会有这种事,随即哭笑一声,他一把年纪还掺和到这种事里。而且听这丫鬟的语气是一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徐太医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对着人温声道:“看来老臣也不能拒绝了,老臣答应便是。”洛妤闻言清浅一笑,这位徐太医就是个老实人,她们说什么人就信什么,但这样也更能让洛妤等人放心。“奴婢送太医出去,您只要按刚刚奴婢所言的去做就好了,来,这是王妃的赏银,您拿着。”文瑶深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既然要求了人家帮自己办事,那好处也是不能少的。徐太医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深呼了一口气,将银子收回了袖中。这不叫贿赂,这叫赏赐。处理丁晞文瑶见徐太医收下了银子,便知事情成了大半了,剩下的就看下药的人坐不坐得住了。“徐太医,我们先出去吧。”洛妤继续躺在床上,正好她累坏了,可以趁此机会补补觉。很快,关于摄政王妃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病倒了,连太医都看不好。还愈演愈烈,就差没把洛妤说得直接病入膏肓一样。得到消息的顾延第一个坐不住,扔下堆积的奏折和大臣跑到洛妤这儿。顾延走得是火急火燎的,一路上不断催促着众人,生怕洛妤真的被人害了。结果,他一掀床榻边的纱幔便瞧见一个面色红润呼吸起伏有序的洛妤。这模样怎么看都是睡着了,哪里的什么病入膏肓!顾延微微错愕,他来之前已经将洛妤的情形想过千百种,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一种。真是让他哭笑不得。不过无风不起浪,那关于洛妤病重的消息是怎么来的?顾延暗自思索着。洛妤睡得迷迷糊糊的,大概不是她熟悉的床她睡得不安心,隐隐约约察觉到房间内似乎有人。她费力睁开疲敝的眼帘,看向床榻边,似乎有人?洛妤霎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睁大了眸子,仔细看去,原来是顾延啊。她瞬间松了一口气,这人不声不吭的站在她床头,真是吓死人了。“是你要吓死我了。”顾延没好气的看着洛妤,伸手点了点洛妤的脑袋。洛妤这才惊觉自己刚刚竟然将心中所想的脱口而出了,难怪顾延这样说。她对着人讨好的笑了笑,眼珠子一动,“文瑶没有对你说吗?”说罢,还撩起了锦被的一角,自己朝里间挪了挪,腾出一大片位置,对着顾延淡淡的笑了笑,“王爷,您是不是翘了那些公务,如果不重要的话那就一起睡会儿吧。”顾延深呼吸几口,终于还是放下了其他,现在没有什么比一个宽大舒适的大床和一个温香软玉更吸引他了。随即翻身上床,靠在洛妤的身旁,将锦被裹结实了,才侧过身牢牢抱着洛妤,将人的头搁在自己的胳膊上,牵起洛妤的一缕秀发绕着圈圈把玩着,这才询问今日这一出是怎么回事。洛妤蹭了蹭顾延结实的臂膀,嗅着顾延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混合着的雨水青草味,将事情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顾延。顾延刮了刮洛妤的琼鼻,暗含宠溺,“算你机灵。”他确实没有吩咐过宫女熬什么燕窝,要是洛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那碗燕窝,那才是真的麻烦了。顾延吐出的气息就飘荡在洛妤的耳边,让她一时不敢直面顾延的眼睫,只好顺着自己的心,把脑袋深深地埋在顾延的胸膛上,静静的听着耳畔传来的结实有力的跳动声,渐渐的合上了眼眸,呼吸再次归于宁静。这会儿最急的可算是丁晞了,他正对着手底下的小太监发着脾气,将手中滚烫的热茶毫不留情的泼在跪着的人身上,眉目间满是戾气。“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我让你们下得明明只是一种慢性药,怎么现在人就要不行了!”那小太监遭了殃,惨叫一声,本能的用袖子去擦拭落到脸上的热水,口中不断求饶,“丁公公,奴才不知道啊,奴才是拿着您给的药交给那里的宫女的,按理说不应该啊。公公,奴才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呢?”丁晞难以平复自己的心绪,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怔怔的瘫坐在椅子里,迷茫的望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