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费?确实是一个难题!”江夏的一腔热血仿若被泼了一盆凉水,瞬时清醒了不少。他顺着王爷的目光看向外头的星星点点,有的亮极,有的灰暗。霎时,一道白光闪过他的心间,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王爷,王爷,那梁王原本不是在查户部的贪污吗?只要我们接受了,把那些贪污的账目都查出来,再让那些大臣把贪污的银子都吐出来,充公!就不怕军费紧张了!”顾延好笑的看着江夏几乎要跳上天的模样,但笑不语。其实江夏能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户部贪污巨款的事几乎人尽皆知,它就像一个珂积在病体内的毒瘤,除不干净,有明晃晃的郁积在那儿。前些人庆|丰帝曾大张旗鼓的派人查过账目,可明面上根本查不出,私下里更是不知安插了不知道多少人,至今也只能知道一点细枝末节。而什么办案经验都没有的梁王也敢孤身一人去户部堂而皇之的查账,结果可想而知,查了这么多天,连个鸡毛都没有查出来。现在梁王倒了,自然无人再去管户部的帐了。而他就算真的要查账,不是不可以,只是丁晞那边不好弄。皇帝昏迷不醒,随时可能驾崩,太监把持内廷,整个朝堂乌烟瘴气,他这个时候出手到底值不值得,可如果没有巨款的话,前线的军需恐怕支撑不了多久。“那些人不好动,现在不好动。”顾延说的那些人不是户部的大臣,而是丁晞,王丞相他们。这些人才是藏得最深的人!不知怎么,顾延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这种下意识的直觉一直很准,甚至帮他躲过了很多次致命危机。“为了预防万一,江夏你拿本王的腰牌秘密调三千军士,在京城外驻守!”调兵顾延说得极为平静,而听的人可不平静。江夏直接目瞪口呆的看着安王的背影。调、调兵?江夏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巍然不动的安王。这私下里调兵遣将意同谋反啊!这是要诛九族的啊!王爷调兵做什么?不会真的要……谋朝纂位吧?不、不可能!安王不是那种人!王爷他肯定是为了预防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的!可就算是这样,用得着调这么多士兵吗?三千兵甲都可以直接逼宫了,而且如果是安王的嫡系部队,那连禁卫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吧?王爷……为什么……要做到这份上?江夏突然有些不确定,一向犹如磐石般坚定的心性突然有了一丝裂缝,细小却无声的昭示着。他想起了曾经被他置若笑谈的传闻。坊间有闻,安王实则乃是皇帝的私生子,才是真正的大皇子,所以这些年来皇帝一直对安王宠爱有加,就是因为愧对于他。江夏初闻此言时,还特意去查了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结果发现是从皇宫里流传出来的。只要一牵扯到皇宫,江夏瞬间没了心思。谁不知道皇宫里面是出了名的无中生有,黑白颠倒。那里面传出来的话连一分都信不得。江夏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暗自慌神,与其他在心底各种胡乱猜测,狐疑昼生,不如,直接问好了。“王爷,真的……要用得上三千士兵?”江夏支支吾吾的问道,看也不敢看顾延一眼,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不就说明自己不信任王爷吗?可是如果他不问,那一定会在心里纠结。这么问出来,还是求一个心安罢了。若是王爷坦白,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放眼整个皇朝,他不得不承认安王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若是他成为新帝的话,那大楚恐怕就是另一番新象了。可是,这样做的话,王爷他也算是得位不正,谋朝篡位啊!即使被下属这样直接的发问,顾延也没有任何的不悦,因为这是人之常情,又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任谁听到要调兵都不可能坐得住吧。没有丝毫犹豫的,“本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说罢,顾延抬眸看了一眼因羞愧而地下头颅的江夏,唇角略微勾起,“可以了吗,江统领?”江夏闻言连忙抬起了面庞,慌不择路的解释道:“欸,属下不敢!”王爷这话说得好像是他在质问一样,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太失礼了!而且……对王爷来说,自己那样问出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不信任王爷?往深处想的江夏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他多嘴,这下好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侍卫统领,都没有做到相信王爷!顾延瞧着因自己的打趣,江夏反而更加自责的模样,整张脸几乎都要皱到了一起,刚要安慰安慰这小侍卫,不料耳边的风声突然一变,有什么几不可察的细微动静,他沉下脸,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问向江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