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想好了一旦抓到正在逃跑的家伙该怎么处置,首先,死亡是肯定的。
“嗨呀,抓到的每个人都得彻彻底底地弄死才行,”保安嘀嘀咕咕,“回去的人少一点,我回去的机会才会多一点。我要在他的脑袋上开一道非常大的口子,脑浆到处飞溅那种,红色和白色糊在墙上,是一副很美丽的画。老师们,同学们,可别再说我没有审美了,事实上我有很多艺术细胞。啊,似乎我每次都是用斧头开瓢?斧头开瓢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不行不行,这次我要有新意一点,得想个新的玩法。”
保安忽然意识到失去了那家伙的踪迹,不死心地侧耳倾听,周围只有风的声音。
“我又搞砸了。”保安沮丧地哭了起来。
嚎了两声,保安转身,摇摇晃晃走下楼,口哨声再次响起,恢复巡逻的状态。
最后的方向在五楼。
夏时镜打开宿舍门,走进去,推开杂物,抬头望着一整面墙的画。第一次是生涩的父母和初生的婴儿,第二次是叛逆的少年和疲惫却谨慎的父母,第三次是背着包袱远去的青年和难掩苍老之色的父母。他们在遥远的角落朝青年挥手送别,青年抬头,满脸对新生活的期盼和向往。
山风毫无波澜的声音又开始了,像机器一样诉说一个人长大成人,该摆脱父母为自己编织的小家庭,融入另一个大家庭。
“你反省了吗?夏天。”
刮墙的声音还是很磨神经,夏时镜却已经知道了该说什么。
“我离开了小家,投入小镇大家,疼爱我的人已经远去,这个大家的人们谁也不亏欠谁,为了一个舒心的环境,为了和谐稳定,我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关注他人的心情,他人才会关注我的心情,破坏别人的体验,别人也会破坏我的体验。我已经跟温馨的小家分割,如今得明白外头世界的规矩,铭记,遵守。我抛却过往,对新生活充满感激,对人们精心维护的节制与友善社区充满感激。”
“我跟欣慰,夏天,你可以回来了,我们会重新对你张开怀抱。”
夏时镜离开安全屋走出去,小心翼翼地从五楼一直下到一楼。
不知为何,保安的口哨声消失了,一路上安静得让人忍不住放松警惕,夏时镜没有松懈,一直到走出破旧学校大门,才缓缓松一口气。
沙沙……
一个坏兔帮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离得很近的时候夏时镜才听到衣服摩挲的声音,差点跳起来,猛地转身后退两步。
呲牙兔子头套静静地对着夏时镜,很沉默,片刻后,他抬起拿着绳子的手。
夏时镜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自己在一辆行驶的车上。他一瞬间回想起刚进副本时的那辆中巴车,但如今运送自己和其他人的这辆车很旧很破。
除了他,另外还有三个乘客,有两个人在哭,还有个人在神经质地不断重复“改过,重生,节制与友善”等破碎的语言。
开车的是个坏兔帮。
夏时镜摸了摸后颈。
破旧学校门口那位坏兔帮一个利落的手刀敲在他脖子上,把他敲晕,他醒来后感到脖子有些疼,只是一点点。那位坏兔帮一定熟知针对人体各部位进行有效打击,是这方面的熟手,比花园里粗暴用枪托砸脑袋的坏兔帮强了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