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聿再次看向李声思,莫名有种打到棉花的失力感,这种感觉面对他哥时候很熟悉,所以他也没有劝到他哥的感觉。
在宁阖离开时候李声思失神了好一会儿,等李堂聿都忍不住回了神想唤回他的注意力时候,李声思已收敛情绪,缓缓看向他。
李堂聿忍不住问出他的不安,说:“他刚才说你只能和他在一起,不然有生命危险怎么回事?”
李声思遥望远方,仿佛穿过过去,他喃喃自语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回了神,脸上有了一丝无奈,说:“还是原来的故事。”
李堂聿自然知道是哪个故事,他哥都懒得敷衍他,一个故事换了个人多次套,他抿了抿嘴说:“十几年前他救了你,还是你救了他的故事。”
“一开始说的他救我是真的,我救了他是假的。”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李堂聿拿起棍子无聊伸进火里。
李声思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说:“我确实是为了寻求改变我短命的草药,才进入了他所在的森林。我爬树时候把他踩了,而他把我咬了一口。”
李堂聿一听立马甩下树枝,脸上有了怒意,说道:“什么!就他这一身糙皮厚肉踩一脚又不能怎么了,他怎么能咬你一口,他想要你命不成!”
李声思愣了一下,摸了一把鼻子,莫名有种心虚说:“当时他也不是这么大,不是……他当时可能为了更好地隐匿,原形是缩小成普通蛇的尺寸。”李声思又莫名更心虚,他缓缓吐口气说:“是,我当时也这么想。那一脚确实也没伤到他,只是把它踩醒了,他还看出我命不久矣,对我说快死了,所以我……捅了他命门一刀。”
李堂聿傻眼了,他又缓缓坐了回去,决定按耐下心听他哥讲,印象中他哥也从不受任何委屈,他听到此,就知道关键来了。
李声思却突然调转话题:“人族和其他族殊途,其中原因是人族和其他族寿命不一样。不管是妖族还是魔族,他们都能比人族活很久,即使我们修仙,比寻常人族要长寿许多,但只要我们一日不成仙,我们就还是人族。”
李堂聿愣了一下,他低了下头没有说话。
“不光是寿命,连容颜也无法保持。你现在觉得他比你小,不觉什么,以后他百年千年都如此,你又该作何感想。”李声思深深看着李堂聿。
李堂聿握紧拳头,抿着唇抬起头,不悦道:“我自然……知道。我说哥你也太狡猾了,你怎么又开始说我了,我们明明是在说你和他的问题吧。”
李声思顿了顿,直直看着他说:“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什么区别?”李堂聿有些烦躁。
李声思说道:“宁阖一族有一个法宝,能让伴侣之间共命,只要一方不死,即使另外一方濒死也能得救。”
李堂聿震惊,然后皱起眉头,他又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说:“他……你们就是因为这样成为道侣?!”
他就知道,他哥即使明面上从未对千行门师徒恋风气有异议,但他以前总觉得他哥至少在这点上和他站一边,后面知道他下了山就带回个道侣徒弟,他还怀疑自己把酒当茶喝多了,听岔了。后面要不是撞见了他们……
李声思点了点头,李堂聿面红耳赤道:“可你们分明……”
李声思看懂了李堂聿指的是什么,他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稳住表情,他淡淡解释道:“既然是伴侣的共命之法,双修自然有利于痊愈和修行。”
李堂聿又坐了下来,虽知如此,心里还是有些不畅快,但他又想起他哥确实从此之后,身体越来越好,如今早就破了活不过加冠的预言。他这情绪在心里胸腔转了一遭,碰撞出实质的关心,他说:“哥你……开心吗?”
李声思沉默片刻,他笑了,说:“一开始是挺恼人的……也算磨合了很久吧。现在……我觉得……没什么。”
这下轮到李堂聿沉默了,他看着李声思毫无阴霾的微笑,和从前阴翳带着病弱的笑容不同,不知不觉之间,他哥眉眼之间再也没有那些沉重的东西。
“你要和他走了吗?”李堂聿说道。
李声思伸出手,凝聚了一团带着妖气的东西。
李堂聿愣住了,他不可思议看着他,说道:“你为何……”
李声思收了回去,说:“我与他共命又双修已久,连带着也受了影响。人妖虽殊途,我已经不是纯粹的修仙者,也不是纯粹的妖修,以后我甚至不知道我还不是人族……”
“修仙者从不修他族之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修仙界一贯的认知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从我和他共命之后,就注定有这么一天。当我知道我这辈子只能和他绑定,原本决定再也不回门派,只是后来……我还是贪心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们都待在门派也没出事,师尊和师兄们会理解的!”李堂聿急道。
李声思叹了一口气说:“师尊和师兄多年就想为门派正名,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毁于我和你之手。你刚从魔族巢穴出来,我身边又有大妖……现在时局动荡不安,这会让门派置于风口浪尖。你知道我们门派本就饱受争议。”
“我带他过去找你,就已经做好准备。我下山时只带了我唯一的徒弟宁阖,到了魔穴身边却只有大妖,你知道,迟早别人也会怀疑到宁阖身上。趁现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走,总好过哪日千行门成为众矢之的那日再走好,况且我还能在门派待上快二十多年,我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