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大概张飞鹤听了都要摇头。
真?论修行的话,至少这三年间的大多数时段她都没有用在?正儿八经的修炼上……不过眼下这人明显拦不住,立刻气势汹汹转身就走,还要叫上他的掌门师父一同说理。
然而说是说理,以?这人的语言表达能力?估计也讲不出什么足以?说服他人的大道?理来,说不定还会?被视作是偏心自己本门派的弟子。尹新舟猛然向前?几步,伸手拽住蒋钧行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扯,总算是将他定在?了原地。
“你现?在?这样同人讲理,讲不出什么结果来。”
她说:“反倒会?将自己也搭进去。”
“那又如?何……”
蒋钧行下意识回答,却见眼前?师妹摇了摇头,说,那样很亏。
那是什么意思??他想再继续追问,可对方却竖起一根食指在?嘴唇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心中怀着对师妹的担忧,蒋钧行还是全程旁听了之后的审议过程,且对那些人的判定结果颇有微词。师昧同兽王的神魂相连确实不假,可她又不是主观乐意去承担这些事,完全就是上清仙人之徒谋的受害者。
“但她也确实以?凡人的身份因?此而获得了修行的机会?,不然的话,也只拥有不过百年的寿数而已。”
一位来自栖衡山的修士说道?:“区区凡人能够踏上仙途,早就已经是泼天的大造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铮地一声,蒋钧行一只手按在?剑上,吓得对方倒退了一步:“这、你师父可也在?边上看着呢!休得在?此无礼!”
另一边,霞山掌门笑眯眯地坐在?和叶同玄同款的轮椅上,被张飞鹤在?身后推着轮椅背,态度四平八稳:“小辈气性?大也很正常,年轻人有点冲劲才像话。”
于是对方哑火了。
冗长的会?议尾声,尹新舟站在?前?堂的正中央,忍住了自己想要打呵欠的冲动:“危险性?我已经大致清楚了,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事先说好,那兽王死得不够透,若是对我造成什么太?过激的攻击,跑不准它?一下子就因?为求生本能而复活——你们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吧?”
这样的威胁似乎经常出现?在?别的桥段里……算了,她接着说道?:“理论上我已经完全理解了兽王所能够造成的危害,以?及我自己当?前?情况的危险性?,那么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合理的提案能够解决问题?”
尹新舟目光直视着眼前?的一众修士,态度不卑不亢。
“从那个梦里出来以?后,她好像有点变化。”
张飞鹤小声说道?:“和最初见到时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了。”
短短三年的时间,对于修士而言简直是一晃而过。印象当?中,初见这姑娘的时候他有些怯生生的意味,每做一个决定似乎都要下一分决心,这样的态度和心境在?新入山门的弟子当?中很常见,往往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能够逐渐习惯仙门的生活。
此前?的修行生涯中,她似乎总是一步接一步地被推动着向前?走,解决了一个问题之后接踵而至的又是新的麻烦,像是山间漂浮不定的雾气。可眼下……他打量着尹新舟的目光:已经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在?那个梦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变得更适合留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说,她在?那个梦境当?中受到了兽王的影响,所以?性?格变得更加暴戾了?”
听闻之后,他的身旁立即就有人询问道?。
“恰恰相反,她是更接近于自己原本的性?格了。”
张飞鹤回答:“想必清楚了自己的来处,又想明白了自己的去路,于她而言才是道?心上的进益和突破吧。”
“——道?心?”
身旁人道?:“可明明,她连修行的资格都……”
“万千机缘,只要能把握住属于自己的那一道?,便是了不得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