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劝不住他,又看向黛玉,黛玉知道他需要渲泄心中的愤懑,也不相劝,只在旁边陪着叹气。
赵姨娘得知此消息后跑到贾府,直冲到正房大院,一屁股坐地上扯乱头发拍着大腿哭嚎起来:“你们这帮男人干什么的,要一个弱女子和亲,就算拿女人换平安,凭什么要送我的女儿呀……”
贾政很尴尬,骂道:“你懂什么,这是皇上的恩典,还不闭嘴。”
王夫人也说:“这是朝廷的事,不是妇人能问的,你嚎什么,还不快下去。”
贾母抹着眼泪,声音颤抖:“皇上看中咱家三丫头,是她的福气,我们应该感激皇恩浩荡才是。”
探春纵然才自清明志自高,身为弱女子也没有办法反抗命运,听到前头闹得不象样,只得去前院调解,想把赵姨娘扶起来,劝道:“姨娘别闹了,皇命不可违,朝廷的事不是女人能问的。”
赵姨娘抹掉眼泪扒开她的手,瞥她一眼说:“你不是只认王子腾为舅舅么?不是指望他能给你找个好婆家么?现在你要嫁到那虎狼窝去了,你那个好舅舅怎么连屁也不放一个?”
“你胡说什么?”王夫人气得喝斥,“快回去,别耽误给姑娘办嫁妆。朝廷下的令谁敢反对……”
“我敢!”忽然一个坚强有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所有人看向院门,只见贾环穿着全套官服站在门口,面带寒霜,绯色金绣官袍分外威严庄重,金色的夕阳在他周身勾出一道金边,显得英姿伟岸如天神下凡。众人顿时觉得一股看不见的压力扑面而来。
贾环看了一眼这帮人,冷冷地道:
“咱家又出了个郡主王妃,富贵荣华可以延续下去,你们都高兴的很是不是,想没想过,你们的亲人入了那虎狼之地,能有好日子过吗?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他在门外已经看了一会儿闹剧,心里发寒,这些人听到家里的女人得了宠,乐得不知所以,全然不想那女子是自己的亲人骨肉,她们是否能够幸福。相比之下,宝玉得知元春封妃省亲,别人欢喜独他寡欢,得知探春要远嫁,他痛哭伤心,他虽然没有用,但是人性还是有的,比某些人强些。
贾环一步步走向堂前月台,走到探春跟前,说:“你放心,做兄弟的会保护你,你不用嫁到外邦去。”
贾政听了大急:“你想要违抗皇命吗?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也不要连累全家啊。”
贾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做男人的就该保护女人和家园,只要中华男儿没死绝,轮不到一个女孩去退兵,我这就去进宫求见皇上收回成命。”
贾政急忙拉住他,带着恳求的语气,求道:“你不要冲动,鞑子的大兵离京城很近,若是议和不成打到京城,社稷有危……”
“怕打到京城你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是吗?”贾环制止他,说:“不就是打仗吗?谁怕谁呀,大丈夫生于世当顶天立地,保家卫国,我这就请旨上战场,轰轰烈烈和敌人干一场,哪怕是血染沙场也会青史留名无怨无悔,胜过苟且偷生用自己的姐妹换平安。”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震倒了所有人,整个院里鸦雀无声,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见。赵姨娘顾不上哭闹,完全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贾政想说什么说不出,贾赦羞得老脸一红,悄悄开溜。
好久,丫环群里冒出低低的一声:“如果我没听错,三爷是不是打算上战场了?”
“没错,他要上战场,为保护自家姐妹而奋斗了。”
“呜,太感动了,太有男人味了。”有丫头哭了出来。
“是呀,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男人。”所有丫头都陶醉地看她们从来没有重视过的庶子,无比的崇拜。
从此她们都明白一个道理,为保护女人奋力拼杀弄了一身脏的汗臭味比起宅在家里和女人玩闹的脂粉味更迷人,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味。
钱槐也明白了爷先前常说的“酷毙了”是什么意思,无比崇敬地说:“爷今天真是酷毙了,帅呆了。”
反应迟钝的赵姨娘反应过来了,她儿子说要上战场了,虽然她舍不得女儿和亲,可是儿子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更舍不得,知道儿子一旦打定主意很难改变,只得又拍着腿哭嚎起来。
贾环离了贾府没有回自己家,直接进宫求见皇帝。
夏秉忠知道他是不肯让自家姐姐去和番的,但是皇命难违,他若是抗命,正中胡有恒的计,先前辛苦打拼的一切就付诸东流。所以夏秉忠在承天门前堵他,想劝他回去。
贾环老远看见夏秉忠在门口,知道他的意思,拱手为礼:“夏公公好。”
“贾大人……”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定要皇上打消和亲的念头。”贾环神情凝重严肃,“如果皇上已经下了和亲旨意,麻烦你先扣住不要发。只要拖半个时辰就行。”
夏秉忠看他的神情,知道说不动他,只得照他说的做。再提醒他,胡相爷一直守着皇帝不离开就生怕皇帝改变主意呢。
全力主战贾环请缨
富丽堂皇的乾清宫西暖阁,看不见的战争正在进行。
萧景正磨嘴皮劝谏皇帝:“父皇,这事使不得。”
皇帝反问:“你说使不得,那么怎样使得?换个人去?”
萧景无语,京城贵族出身的女子,适龄未嫁,长得漂亮,人又聪明能干,知书识礼,担得起和亲重任的,也只有探春,换个人去,换谁?难道别人的女孩儿不是人生父母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