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闲旁若无人地嘀咕着:“这狗屁王爷不当也得当,嫌贫爱富,我要不王爷了,肯定瞧不上我,才不会跟我在一起,可我要王爷,就我……嫂子。”
陶宪听到最后两个极轻的字眼,愣了愣,如遭雷轰,猛地看向罗明。
罗明僵硬地朝暗眨了眨眼。
陶宪下巴都要掉了。
“我今天看到了,都不理我。”
偌大一个人,原先还的,说着说着表情就起了褶子,再说着说着,忽然就哭了起来。
“这喜欢吗?狗日的赵云忱骗我,压根就说过喜欢我,怎么会有人喜欢我为我会嫁给别人啊。”越哭表情越扭曲,脸都皱了起来。
罗明和陶宪:“…………”
所幸门还关着,又都自人。陶宪七八岁就跟着萧景闲身边,跟了三年,从见哭过,就被人欺负被人嘲笑过苦日子也有,还第一次哭成这样。
偌大一个俊美男子,哭得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还越哭越一发不可收拾,像要将余年的委屈全哭来。
“对薛景闲这么,对萧景闲就不了么?不喜欢现在的我,疏远我……我都王爷了,人家巴不得贴上来,为什么不理我了……”
罗明和陶宪慌慌对视一眼,一时手足无措,一个姑娘哭了哄就完儿,自家主子哭了,这……又不能叫江熙沉来哄,人家明天都要嫁人了。
陶宪结结巴巴道:“主子不一直不喜欢吗……还会有更的……”
薛景闲红着眼睛恨恨地看。
罗明赶紧使了个眼神叫闭嘴。
“我为什么不早点把娶回家……”
又始哭了,头埋在膝盖里哭,后脑一抽一抽的。
罗明叹了口气。哭就哭吧,这儿像除了哭也别的办法了,反正绝不能去找江熙沉,也不能撂挑子不干了。
少爷肯撂,人家还不肯跟走呢。
江熙沉个明白人。
天黑了,江府红灯笼高挂,明日就江熙沉嫁的日子,入目一片喜气洋洋,江府所有人脸上却不见一丝笑容。
江老爷在外头左右逢源老滑头,在家一贯板着脸摆老爷威风,所以不稀奇,夫人不敢哭,怕惹江熙沉伤心,毕竟也不知道真人,还装的人,也不敢和说话,怕自一说话就控制不住,所以早早就回房了,府上下人极少数感同身受的难过,大多主子心情不不敢有其表情。
江熙沉早早用完晚膳,回屋翻看账。
管家拿着嫁衣进来,见坐在桌一口一口喝着茶发呆,眼中划过心疼,就要悄无声息的去,江熙沉回神看向,瞥见手里的东西,道:“拿过来吧,合不合身要试的。”
“少爷,只走个过场,萧承尧那边也不会尽心的,犯不着……”
“关什么,衣服了问题丢的我江家的脸。”江熙沉淡道。
管家想想也,拿着便进来了。
江熙沉道:“你去吧,我自试。”
管家应声,这几天都对江熙沉百依百顺的。
“对了,”江熙沉回头叫住,“这算盘你帮我拿着收明儿带去,我怕到时候太忙忘了,明晚的账还得算。”
管家走回身。那少爷最喜欢的日日不离的算盘,白的上等白玉,黑的黑曜石,每一颗都被摸磨多年,光滑油亮,漂亮纤润,从会算账起用到现在,几年的光阴,举只有这么一把。
江熙沉就要把算盘递过去,手忽然顿了下。
管家已经伸手去接,少爷的手却停在了那里。
“少爷?”
江熙沉眼帘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道:“我自带去吧。”
管家点点头便去了,轻掩上门。
门关上,江熙沉才褪去外袍,过去拿起嫁衣,往自身上随意套了套。
这衣服差不多萧景闲进京闹退婚那个时候始绣的,绣到几天绣,然后明天穿着改嫁别人。
一天天的总催自改嫁,可算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