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
官道上,两辆马车迎面而来,各自火急火燎,青|天白|日,路上行人颇多,又是京城最繁华的街段,两侧都是商贩摆的摊子,一条道根本容不下两辆马车通过,两辆马车各自慢慢停下了。
马车里,江熙沉皱眉道:“怎么回事?”
车夫回身,贴着帘幕道:“堵住了,小的马上叫他们让路。”
江熙沉摆摆手:“让他们先过便是。”
这点小事没必要争。
车夫应声,就要将马车停到一边,管家掀起一点帘子,望了眼对面马车,愣了下:“少爷,那好像是薛府的马车。”
那马车的横梁上刻了个“薛”字。
江熙沉眉头一蹙,想到什么,脸色骤然冷了:“你去问问马车上是谁。”
管家应声从马车上跳下,走到对面马车跟前,那辆刻有“薛”字的马车里,薛景闲正手肘支腿,捏着那枚棋子,冷不丁听见帘外有人道:“请问车内是薛府何人?”
薛景闲只觉得这声音耳熟,给了坐在一边的陶宪一个眼神,陶宪扬声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是江府的管家。”
薛景闲手一松,棋子差点从指缝溜出,他用两指夹住,沉着脸就要扯开帘子,到嘴边的话不知怎地说不出来,默了一会儿,低声同陶宪道:“……你别说是我,只问他有什么事。”
陶宪代为说了,管家听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应,薛景闲在薛家的处境外人就是不知道,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薛府又不比江府,他们老爷只有夫人一位,只有少爷一个儿子,薛侯爷光贵妾就有好两位,还有数不胜数的姨娘通房,儿子女儿活着的都有十几,这万一不是薛景闲,退婚的事情和他府上旁人说了,薛景闲颜面何存?
管家便跑回江府马车,探头进帘子悄声问自家少爷,江熙沉面沉如水:“不用答,你只问他有什么事。”
管家听那个“他”字指代强烈,愣道:“也未必是薛景闲。”
“他就是薛景闲。”江熙沉语气笃定,嗓音跌下了冰点。
管家愣道:“少爷为何如此笃定,薛家那么多少爷姑娘……”
“不自报家门,他不是谁是?”
“那……”
“快去!”
管家忙应声,小跑着又过去了,薛景闲听到外头江府管家所言,悄然握紧了手,低声吩咐陶宪:“你只问他有什么事。”
陶宪茫然地看向自家主子,依葫芦画瓢地掀帘发问。
管家见球又提回来了,一句话来来回回毫无进展,一头雾水地把话又传了回去,江熙沉听到他所言,暗吸了口气。
“少爷?”管家小心翼翼道。
江熙沉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沉默了许久。
漫长的沉默里,两辆马车就停在道上,惹得路人频频看来。
江熙沉握紧手,终是开口道:“你就说,我找他退婚。”他语气一派镇定。
管家点头,就要跳下马车去传话,对面马车的车夫先跑了过来,道:“咱们大公子上明月楼吃酒。”
管家愣了下,薛府大公子薛静远?薛景闲他兄长?
可少爷分明说那就是薛景闲。
管家用眼神询问江熙沉,江熙沉自听到那句话,整个人就陷入了怪异的沉默,
良久,他在管家疑惑的眼神里,别过视线,喉间干涩道:“你就说我是江熙沉的弟弟,去布铺裁衣裳。”
“……”管家猛地看向江熙沉,“少爷?”
江熙沉见他磨磨蹭蹭,怒道:“还不快去!”
管家:“……少爷,您没有弟弟。”
“……那就,”江熙沉清醒过来了,他也没有妹妹,兄长姐姐弟弟妹妹都没有。
管家善解人意道:“老爷这会儿还在上朝。”
江熙沉在管家意味复杂的眼神里,热气止不住往脸上窜:“……我是江熙沉的父君。”
管家心情复杂地去回话了,马车里薛景闲原本阴沉着脸,闻言神色滞了滞,唇角不受控地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