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闲心道他和江熙沉幸亏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了,不然在一起简直是噩梦。
他俩没半点相似。
他要找个能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不让管,那在一起做什么?他就喜欢宠着哄着,逗他玩儿,榻上欺负他。
“算了,先不说我的事了,”江熙沉因他为他出谋划策,语气缓和了些,“你不参加?”
薛景闲挑眉看向他:“图什么?”
江熙沉道:“这楼东家说,第一名彩头黄金千两。”
薛景闲懒洋洋笑道:“你觉得我能第一?”
江熙沉上下扫了他一眼:“……也是。”
薛景闲:“……”
正说着,船上的老板娘已经介绍完毕规则。
七八艘用红绸连起来的花船头和尾处,有侍人拉着甲板守在那里。
每条花船考一个项目,顶端挂着的红灯笼上贴着考核项目,最近的一条船上写着的是诗。
老板娘最后道:“不知道哪位公子会被东家钦定,独占龙头了。”
若从天上看,连在一起的几条船在鸳鸯湖里拼成了一条恣意潇洒的龙,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所向披靡,的确是年轻风流男子的气质。
最后那条最高的船,是龙头。
能踏上去,的确是独占龙头,极好的意头。
船上不少公子眼里闪烁着对名利的渴望,野心勃勃,蠢蠢欲动。
薛景闲冷不丁听到那句“东家钦定”,怔了下。
他钦定?
侍人也不拖沓,听见开始的敲锣声后,立即放下了甲板,岸上一片兴奋的呼声,身侧的参赛者齐齐戴上面具,迫不及待地踏上下一艘船。
薛景闲看着俊俏男子如过江锦鲤一般,势要上了最高的船,鲤鱼跃龙门,名震京华,想着那句“东家钦定”,对这种愚蠢的公孔雀开屏活动,居然莫名有点绝不该有的蠢蠢欲动。>>
老板娘暗暗着急地看向江熙沉。
这会儿参赛者都带着面具,少爷没法相看,按照原本的安排,少爷是要在各处暗中操盘控场处理突发情况的,只是这会儿他身边多了个薛景闲,也不知道还走不走的掉。
江熙沉和她对视一眼,收回目光,同薛景闲道:“我先四下逛逛,凑个热闹,待会儿快出结果了再聚。”
“好。”薛景闲心不在焉,很快应声。
江熙沉跟着老板娘到了隔间,脱了外衣,他里面还穿了件截然不同的外衫,他换了双靴,连腰上的配饰,头上的发带一起换了。
江熙沉从老板娘手里接过另一个花样的面具戴上,再出来时,已上了写着“茶”字的船。
那里立着个公子,众星捧月。
楼中姑娘正争先恐后将一杯又一杯的茶端给他,他轻笑接过,有的只轻嗅了一下,便说出了这茶的来历,稍复杂些的,抿上一口,连沉吟都不用,便道出了其中所有乾坤。
江熙沉在船头停下脚步,无声打量着他。
这等精于茶道,举世罕见,就是朝中那些喝遍了好茶的大人,怕是也没有这本事。
姑娘们如此热络,倒不是因为他精通这小小茶道,而是因为在大殷,茶和身份地位密不可分。
大殷不仅官分九品,茶也分三六九等,接待不同官位品第的客人,用的都是规格不同的茶,各种宴会、盛典,用的也都是寓意不同的茶。
有些茶,和绫罗绸缎一样,非达官显贵用了就是逾制,是要罚钱重则坐牢的。
所以轻易能分出越多的茶,道出越稀有茶的名字,说明这人脉越广、地位越高。
在他人抓腮挠头苦苦分辨时,这人轻易便道出了桌上几十余种茶分别是什么,无一出错,底蕴之深,可以想象。
越来越多的姑娘簇拥到他的身边,边上其他公子看他的眼神嫉妒又艳羡。
“公子试试这杯。”美娇娘暗送秋波,那人从她手里接过茶,抿了一口,在桌上挑出写有茶名的木牌,递给她,姑娘红着脸惊呼出声,显然是对了,立马又有一人凑了上来。
江熙沉心存探究地多扫了两眼。
京中就没有他不认识的达官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