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少爷先前特别叮嘱的。
“我自己喝,一粒都不给他。”
管家大喜:“太好了!小的这就去!”
江熙沉看着都快奔出门外的人:“……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管家雀跃道:“少爷你不懂,吝啬鬼的幸福就是从别人那里抠点下来,反正他又不知道!抠到就是赚到!”
江熙沉:“……你快去吧。”
等人走了,江熙沉勾了下唇角,火气一下子散了。
一粒都不给他。
僻静别院里,陶宪望着自己人将一个又一个箱子从马车上搬下来,张口结舌。
罗明叫人打开,箱子里一片白花花的银光叫在场所有人都哇了一声。
他们都是有武艺傍身的男子汉,又在岷州边关一带有赫赫威名,要和他们往来的多的是,原先还有些自傲,瞧不上这商,对主子要和他亲近颇有些微词,觉得商贾势必嗜财如命、自私自利、虚伪狡诈,难以信任不说,他们都是爽快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在他那儿可能不仅讨不到好处,被坑了都不知道,眼下眼睛却齐齐亮了。
一人快步上前抓了把银子,眼里都是银光:“他竟出手这般大方,头儿,我们和他合作,不大会吃亏的。”
“是啊,这态度表得太好了,真真是给足了面子。”
“人是真爽,直接送银子,没送点乱七八糟没用的。”
薛景闲盯着那几大箱他们现在最需要的银子,不知为何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神色微微有异地去问接应的那人:“……什么时候准备的?”
那人笑道:“主家惦记着你们的好呢,一听说您约他出去,便吩咐着准备了,不然也来不及。”
薛景闲:“……”
那人并未注意到薛景闲脸色:“贵客果真言出必行,主家说,这些不成敬意,送给贵客做礼物,贵客拿着随便玩儿。”
薛景闲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
那人道:“他还约您正午熙安楼见。”
薛景闲桃花眼眯了眯:“正午?今天正午?”
“对,”那人不好意思道,“您一定要稍微早点到。”
薛景闲神色间有些细微难懂的怪异:“他着急见我?”
……他这时候居然还着急见他?
那人笑道:“我家主子一向事不过夜,能早便早,从不为旁的事耽误正事,这事要紧,没说完,定是会早到的。”
“……明白了,”薛景闲摆摆手道,“去回,务必会到。”
那人便回去回话了。
到了时辰,薛景闲又上了熙安楼的包厢,人果真已经到了,端坐在窗边,提着茶盏喝着茶,望着阳春四月楼下大京城热闹风景。
他今日一身白衣,清冷仪然,衬得人出尘文秀。
薛景闲瞧着这幕脚步忽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忖度一闪而过,脸色又细微地变了变。
江熙沉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见他来了,口吻冷淡,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坐。”
薛景闲提着剑走近,端起桌上倒好的茶就喝了一口,眉头皱了下:“这楼的茶真一般。”
“京城第一楼了,不然你想喝什么茶?”江熙沉动作娴雅地撇了撇茶盏上的浮沫,抿了一口,“我倒是觉得好喝得很,没想到山匪还懂品茶,嘴这么挑。”
薛景闲挑眉,瞥了他一眼:“落草为寇,逼不得已,其实从前是俏雅贵公子。”
“……”江熙沉白了他一眼,“你可真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