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闲对上那视线,懒洋洋一笑,电光石火间,手里的剑却抵上了江熙沉的脖颈。
他膝盖支在桌上,身子前倾,长剑倾斜,薄又锋利的刃照出江熙沉白皙秀气的下巴,冰冷的剑身抵住他肌肤,带去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江熙沉压下那丝心悸,脊背直挺,动也不动,手却绕过剑,摸向了桌上自己的茶盏,他拿起,对那把随时能要了自己命的剑视若无睹,垂下眼眸,淡定地抿了口茶,整个过程连呼吸急促一下都没有。
薛景闲声音冰冷低沉:“原来主家是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啊?”
江熙沉撂下茶盏,忽然握上了他的手。
薛景闲一愣。
江熙沉搭上他的手,试图握住,但是他手实在是太小了,包不住,反倒像是揣手撒娇。
指尖触碰,微凉撞上温热,细微的怪异的感觉瞬间在掌心流动,薛景闲神色微变,睨他一眼。
江熙沉却毫无察觉,握着他的手,引着他手上的剑顺着他脖颈处的肌肤一一点点往下滑,往命门去,整个过程平静又无所谓。
剑停了下来,如今抵住的位置,清晰微青的脉络在白玉般的肌肤下微微鼓动跳跃,一下又一下。
眼前人的眸光淡淡地扫过他:“往这儿划,用点力气。”
他又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邀请,写满了有恃无恐。
“这里没有人,”他声音轻轻的,浑不在意,“你想杀我,谁也救不了我。”
薛景闲因为回收着力道,尽可能叫剑不划伤他,手腕僵得厉害,暗自发笑发恨,这人试探过了,他吓唬他让他知道界线,怎么最后变成了自己骑虎难下?
他真的胆大包天,即使立在他面前的是杀人如麻的山匪。
这人总有本事,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轻易将再沉稳内敛的人煽动想要将人彻底治服帖了。
总得想个法子治他。
薛景闲盯着他脖颈扫了眼,却“嚓”地一声收了剑。
江熙沉眼眸一扫,含讥地笑了一声,眼底的笃定从容还未来得及收去,那人冰冷的刀剑倒是撤去了,却换上了温热的手指。
江熙沉瞬间僵住了。
薛景闲指腹捏上了他脖颈上的肌肤,稍微撑开一点,那里有一道清晰可见的浅浅的血痕。
他收得用力,耐不住这人无所谓,他原本可没准备伤他,这是他自己把自己划伤了。
江熙沉长这么大,第一次有除了父君以外的男子,主动触碰他手以外的位置。
他们这种男子,虽是限制没女子那么多,却也要严守大防。
肌肤上起了一阵淡淡的异样的涟漪,江熙沉破天荒有些羞怒,抬眸看眼前人。
这能怪他么?要怪就怪他自己。
昨日非要逞强误导他,让他以为他是普通男子,这会儿再说有什么用?
丢的是自己的人。
不能说。
他不想惹人尴尬,日后还要合作。
江熙沉不懂他在干什么,只当他举止轻浮,就要去拨他的手,薛景闲一把握住他手腕:“别动,划着了。”
江熙沉愣了下,脖颈上的刺痛慢了许久才被他感知到,细细密密的。
“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