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重山前,栖迟从未想过会喜欢一个人,只因族里的同龄人她都看不上。
她曾问过婉娘,为何没有成亲,明明东边那位叔叔心悦婉娘已久。
婉娘只说心里头地方小,只装得下一人。
那是第一次见到婉娘如此悲伤,栖迟便不敢再问。
后来,族长爷爷偷偷告诉她,婉娘少时曾有过一位心上人。可那人有一天忽然离开族地,不知所踪。
而到了重山,走出那片阴霾后就一心扑在调查黑袍人,寻找其余神族之事上。她甚至没有同性友人,从未有人告诉她什么是喜欢,对男女一事的了解也仅限于书上。
她很清楚渡苍对于她来说是特别的,但她从未想过这就是喜欢。
栖迟觉得自己很矛盾,她一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渡苍,一边又觉得喜欢渡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虹归见她久久未说话,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想什么?”
栖迟轻轻叹了一口气,“大师兄,什么是喜欢呢?”
“我虽说不清何为喜欢,但我了解你,栖迟。”虹归道。
这话栖迟是同意的。
在重山时,栖迟一个眼神,虹归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为何突然和我说这些?”栖迟轻声道,弄得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
“关于复仇,我并不会拦你。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可以体验,多关心关心自己,看看身边的人。”在虹归眼里,不过两年时间,栖迟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背负着许多东西,凭着一股劲拼命往前冲。可他并不希望她这样,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偶尔捉弄捉弄人,渡苍或者师尊不高兴了,他再替她背锅。
栖迟知道这番话背后的意思,但她也知道自己现下给不出回复。
她说不清这个时候发现有可能喜欢渡苍这件事是好是坏,更不可能再去关心除了复仇以外的事。
栖迟转过身,继续看着湖面,“换个话题。”
虹归也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便不再继续,“想说什么?”
“说说凡尘界吧。”
“要管这事?你可知为何不让修士过多干涉凡尘界的事?”
栖迟点点头,从一旁摸到一颗小石子,扔进湖里,“会埋下因果。”
湖里的月亮被石子冲散,成为虚影。
“凡尘界之人的寿命比修仙界没有修炼的人还短,短短数十载便离世。往往等修士意识到沾染上因果时,就只剩下自己一人,根本寻不到解决之法。最终只会形成心结,修炼上也到此为止。”
“可看到城外惨状,我担心多年之后会怨自己袖手旁观。”栖迟道,“你不也是如此,不然为何这么了解这事。”
水面的波纹逐渐消散,月亮重新出现在湖面上。
“是啊,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所以,你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原本打算做什么?”栖迟问。
虹归也不再瞒着,“先前你们去寻我时,屋里有一位弹琴的女子,可还记得?”
栖迟回忆了一下,“盈姑娘?”
“嗯,她幼时被卖到宫里,曾经历过仁帝一事。在她眼里,仁帝是一位极为善良的人。”
栖迟冷哼一声,“深宫大院里善良有什么用,能让人活下来吗?”
虹归并没有回答她,继续说道:“听闻仁帝是被他的母亲送上祭台,那年……”
栖迟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话,抬头望去,就看到虹归正望向她的身后。
“做了什么?”虹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