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的,朝朝暮暮,白首不离;……
声音落下,灼热的水珠骤然滴落,浸湿了清琏冰冷的手掌,她心头一颤,满腔酸涩翻涌不息,是啊,我们明明说好的,得一人心,长相守,永不离。
姑娘双眸被泪光浸湿,看向他的眼神眷恋、挣扎,看着姑娘无声的泪水涟涟叶鼎之心痛不止,他感觉浑身都沉的厉害,心脏更是密密麻麻泛着疼,他抬手轻抚姑娘脸颊,
“易文君想逃,我尽力帮她也就罢了,干什么要为她去死呢?”
叶鼎之苦笑着落下泪来,
“傻子,我只有一条命,已经给了你,再没有多的余给旁人。”
话音落下,满腔苦涩霎时翻涌不息,清琏控制不住泪如雨下,看向叶鼎之的眼神却明媚、炙热,她心头烫的厉害,扑过来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为她去死。”
她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满腔委屈全都倾诉而尽。
叶鼎之把她完全圈在怀里,珍视又霸道,
“好了,不哭了,我们说好的白首不离,少一刻都不行。”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盛满着不舍离别。
清琏,我心悦你,沧海桑田,世殊事异,我放不下的只有一个你;我爱的姑娘,深情又清醒,我觉得她对自己不好,因为哪怕自己遍体鳞伤她也会毫不迟疑的抽离这段生出裂痕的感情,绝不会任由自己沉溺其中失掉初心,叶鼎之紧紧抱住清琏,他不怪她,更不会觉得姑娘薄情,
他只是心疼。
若自己当真为易文君以命犯险,便是逼着清琏在自己和望城山之间做个选择;帮我,望城山本就受朝廷忌惮,有此一遭,日后更是千难万险,前路茫茫;不帮我,望城山安然,但我却可能身死天启。
姑娘深情不悔,他不怀疑姑娘对自己的情深,但望城山是清琏自小长大的地方,那有疼爱她的长辈、有守望相助的同门,纵然一往情深不可辜负,但世上亦有比两情相许更重要的东西;望城山不该成为我们感情的牺牲品。
家人是自己可望不可及的,但于清琏却并不如此,半生飘零,他自然知道亲情有多可贵,他甚至有些欣喜清琏选的是望城山,因为他知道,他爱的姑娘,并不会为情乱智,她心底自有乾坤。
但他依旧在清琏离去的眼神里乱了心神,他不顾一切的将她抱紧,他很庆幸,自己并不打算为了易文君舍去性命;叶云放不下的是父母含冤而死,是弥足珍贵的儿时之谊;但我更是叶鼎之,我放不下的,是眼前的姑娘。
叶鼎之苦笑着叹出口气,君子如衍,怀瑾握瑜;我自诩做不得君子,当不得那拯救天下苍生的绝世之人;我只不过是浩瀚江湖中的沧海一粟,我顾不得苍生,顾不得天下,我只希望,心爱的姑娘万事顺意。
寡情也罢,薄幸也好;我自是看重东君与易文君的少时之谊,但我有私心,我不想清琏…泪眼朦胧。
姑娘娇气,我怕若我死了,她哭个不停,到时候再天上看着我却没了办法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我这一生,自幼时起,飘零无依,所望皆不可得;但人的一生总要求些什么,我不是圣人,做不到拯救苍生于水火,更不想把心愿放到维护天下大义身上,叶鼎之所念所求,只有清琏;姑娘清醒,那我便想着,与姑娘一起,在这段感情中,清醒的沉沦,清琏,我愿与你长相守,永不离。
两人相拥而泣,清风阵阵,吹散的是满腔雾霭,此时此刻,少年人蓬勃跳动的心脏正紧紧相拥。
良久,怀里抽泣声渐消,叶鼎之垂眸看向怀里毛茸茸的头顶,心下熨热,他低笑出声,
“小哭包再哭下去天启城都要被淹了。”
脸颊一派温热,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听到他的话清琏霎时脸热,她骤然起身,毫不掩饰怒气冲冲的瞪向叶鼎之,
“你打趣我!”
姑娘娇纵的哼出一声,颇有气势的瞪过来,因为哭的久了,眼眶泛着红,其间还有些水光衬得姑娘双眸水粼粼的透彻。
叶鼎之有些心痒,想抬手捏住姑娘脸颊,他故意昂头,眼神一派无辜,
“我可没有,女侠怎么还冤枉人呢。”
清琏看他笑得促狭,心下更是羞赧,当即有些恼羞成怒,单手握拳毫不留情捶在他的胸膛。
叶鼎之登时睁大了眸子,满眼的不可思议,
“还打人!?”
清琏挑眉笑的纵意,
“就打你了,怎么着,不服气?”
她抬了手指坏心眼的用力点他的胸膛,
“你记住了,以后只有我能欺负你,在外面硬气些,别掉了本姑娘的面子。”
叶鼎之忍俊不禁,看着姑娘蛮横但护短的样子心头止不住的发颤,他笑看姑娘眉眼张扬,
“好,你说的,我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