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套芜霜的话,她还是应承下来。
崔明昭点了点头,“可以。”
“你继续说,谢家为什么换了家主?”崔明昭问。
“世家尊卑嫡长分明,若有嫡则立嫡,无嫡则立长,倘若占了嫡长两条,那就断没有废黜的道理。”
芜霜继续绞着绳子,神情淡漠道。
“所以,嫡长子若被废,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嫡长子去世,第二种可能是触犯了无法弥补,罪无可恕的族中大罪。”
“而长公子,就是触犯了这样的罪。”芜霜动了动身体,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将这笔罪说出。
“长公子私自放走谢家全部死士,残杀亲母。”
“故而被褫夺继承可能,打废双腿,终身幽禁。”
崔明昭倒抽一口凉气,她明明记得谢家二兄弟,最是孝顺亲母,谢家大公子自小温润如玉,谨遵宗族礼法,对自身言行举止的要求近乎苛刻。怎么会私自背叛家族,犯下如此重罪。
她相信谢家兄弟会杀了她,也不相信谢家人会背叛宗族,弑杀亲母。
芜霜动了动身体,耸了耸肩,“你不相信,呵,其实我也不相信,大楚的人但凡长了眼睛都不会相信。”
“但这就是事实。”芜霜翻了个白眼,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不过这些年,长公子潜心悔过,已被解了禁足。”芜霜说到这时身体突然轻微地颤了颤,“谁也不知道长公子如何获得了那些宗族长老的宽恕。但是大家都知道一点,长公子变了,变得十分可怕。”
“不仅是控制谢家死士的所有蛊毒进行加强,常山落雪发作起来更加残忍可怕。”
“而且,长公子对家主夺得本属于自己的家主之位怀恨在心,时常无故进花雨楼这样的谢家死士之地,以研究和控制蛊毒为由,残杀无辜。”
“不知为何,那些宗族的长老反倒对此事视而不见。”
“大概是,在长公子的干预下,谢家不但没有因为兄弟相争而没落,反倒因为一个身处明处,一个身处暗处,排除异己,党同伐异,权势越发滔天。”
芜霜笑了笑,“所以,回到你问的问题上,我对胡人不知情,并不奇怪。因为和胡人的那笔买卖,是长公子一手促成的。”
芜霜低头道,“长公子为人狠辣,那些胡人也是穷凶极恶的主。花雨楼明面上还是归从家主管辖,我又何苦去打探那些胡人,自个儿讨了一身骚。”
“咯咯咯……”芜霜笑了笑,“你打探胡人,莫不成是想知道胡人和谢家的交易……?”
芜霜抬眼瞥了眼门外,宋怀谦似乎一直在门外,毫无动静。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换了笑颜道,“门外那位,不是女子吧?”
“县令腰牌,宋瑾,宋大人。装也要装的像一点才是。”芜霜摇了摇头,表现地很不屑。
“所以,你们这是官府查案了?”芜霜嬉笑着说,眼里却没有半分恐惧。
也难怪,她那手腕都纤细如雪,绝是不可能做错粗活的人,背靠三大世家,又有何惧?
“是,所以你最好乖一点。”崔明昭知道她并不害怕,所以故意恐吓她。
“这位大人可不害怕什么谢氏,什么世家,他可是同时得罪了皇帝和世家的人,你要想保住这条小命,最好乖乖听话。”
崔明昭的恐吓在芜霜的眼里宛如小儿科,她只暗自嗤笑,面上却不显。
“说起来,这位宋大人似乎与长公子有过节。”芜霜眼睛盯着门外,似乎要把那门看破。
宋怀谦,她知道,那可是长公子恨之入骨的角色。
芜霜越发觉得自己被骗的很惨,怪不得家主如此在乎这两人的行踪。
如此看来,这事绝对和长公子有关系,绝对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