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您在厂里,肯定明白现在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宁卫东好整以暇道:“现在的关键点已经集中到了我和王开峰的身上……”
沈维珍点点头,宁卫东这句话切中要害。
实际上,昨天晚上,她在家就接到厂里电话,宁卫东的手段和魄力令她吃了一惊。
原本在她看来,宁卫东面对的局面相当恶劣,最好的选择也是不去四车间,一旦跳到坑里,再想要爬出来,决计是千难万难。
谁知宁卫东前脚跳进去,后脚就搅动风云,打了一波反击。
现在更是通过赵家找到她这里,并且言明要跟王开峰近身肉搏。
这令沈维珍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难道面前这个年轻人真能劣势逆转,掀翻王开峰?
想到这种可能,沈维珍不由得用力抿了抿嘴唇,看了看赵如意,沉声道:“小宁,对你我肯定是知无不言,但在说之前我想问你句话。”
宁卫东点头,表示请问。
沈维珍道:“这次你究竟想做到哪一步?”
宁卫东立即明白沈维珍的意思。
如果是点到为止,那沈维珍就有点到为止的说法。
如果是不死不休,那也有不死不休的说法。
毕竟沈维珍以后还要在红星厂待着,有些消息要是从她这里出去的,如果宁卫东搞不死王开峰,事后王开峰追根溯源,怕是对她不利。
就算沈维珍跟赵家的关系再好,做任何事的前提也是先保全自己。
宁卫东眼睛微眯,信誓旦旦道:“沈姐您放心,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不惜用一个副厂长来换我,可没想留着我过年。而我既然应战,既然到四车间,这件事就没有善罢甘休。作为已经入局的两枚棋子,我与王开峰,必要死一个。”
宁卫东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大吼大叫,但他的眼神和语调却透着狠辣决绝,就连沈维珍夫妇这样的老油条都觉着心头一颤。
尤其沈维珍,再次扫了一眼坐在宁卫东旁边的赵如意。
心里暗想,大概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降服赵如意这根大辣椒。
念头一闪,沈卫贞把思绪拉回来,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姐信你。王开峰这个人很谨慎,做事也相当周全,你想找他的破绽,说实话不容易。”
宁卫东听着,心里并不着急,他知道做完铺垫之后,沈维珍一定会有‘但是’。
果然,沈维珍接着道:“但是人无完人,王开峰管得住自己,却管不住他身边所有人,他有个小舅子叫张大顺……”
半个多小时后,宁卫东和赵如意从沈维珍家里出来。
宁卫东知道,这趟来对了。
沈维珍给他提供了一个相当重要的情况,就是王开峰的小舅子张大顺是红星厂铁道班的班长,专门负责铁道维护,以及调度车皮。
而从前年开始,厂里的铁道就不止一次出事。
其中最严重的一次,甚至直接脱轨,造成两名跟车员死亡,损失了十四个车厢的货物。
虽然这些事故大多生在厂外,似乎跟张大顺这个厂子里的铁道班班长没什么关系。
而且最终也没调查出什么结果。
但这么频繁的生事故,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而且这些事故对厂里造成的损失也是实打实的。
张大顺是否与这些事故有直接关系,沈卫贞不知道,她只提供线索,具体的还需要宁卫东去调查。
不过,既然沈维珍说了,心里肯定是十拿九稳的,只是不能把话说死,给宁卫东打包票。
取了自行车,宁卫东载着赵如意,先把她送回去。
回到赵家住的机关大院,已经八点多了。
来到大院门外,进去还得登记,宁卫东没打算进去,在门口把赵如意放下。
门岗的哨兵大概认识赵如意,不由往这边看了一眼。
宁卫东跨在自行车上,心情不错。
赵如意则从后座下来,打声招呼就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