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货一堂课,好似一颗小石子丢入水中,泛起阵阵涟漪,搅动了半个文学圈子。之所以说圈子,是因为被搅动的基本上都是读者,真正的文坛作者们,对陈凡的来历底细都已经有所了解,还知道他在巴老丶茅老丶光未然丶陈荒煤几位先生面前过了眼,那本事自然毋庸置疑。此时听来,也只是会心一笑丶感觉不出所料罢了,生不出其他心思。而那些读者则不同。以前陈凡的读者虽多,对他也很喜欢,可是在「信服」方面,还是有所欠缺。主要还是他的年纪太小,不足十八岁,却佳作频出,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背后是不是有高人指点。但是这一次公开课之后,参与听讲的同学们都可以作证,陈凡只是看了一眼其中某位学员,就现编现讲丶创作了一篇水准之上的小说。这种即兴创作的能力,简直闻所未闻,更别说作品水平还不差。这样的陈凡,凭什麽写不出那麽多的佳作?!随着这些学生们的一封封信件丶从省城发往全国各地,陈凡的口碑开始迅速发酵,所到之处,质疑尽消。这也是他之前没想到的,一次简单的公开课,竟然消弭了大部分人对他的质疑,算是意外之喜。转过来,大家又开始对另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陈凡即兴创作的小说,什麽时候能够刊发?也好让大家开开眼丶学习学习啊。为此学员们纷纷请愿,请求陈凡能够将文章写出来,尽快见报发行。……晚上的聚餐,依然是上午上课时休息室的那几个人,郭怀民并没有多带人过来。职工食堂房间就这麽大,再多人的话,就不能好好吃饭了。另一个,现在的大学老师还多少有些矜持在,像这种比较私密的聚会,如果不是接到邀请,很少会有人主动过去凑热闹(脸皮厚的除外)。不像以后,人带人几乎成了常态,美其名曰扩大人脉圈子,却将基本礼仪丢了个乾净。面对老熟人,陈凡也比较自在,明明年纪比他们小一轮丶两轮丶三轮,却处得跟哥们儿似的,递烟喝酒聊天三不误。啥?真实年龄?那也是个弟弟。哦,角落里的小秘书不算。听到谭庸的话,陈凡放下酒杯,笑着说道,「行啊,既然大家呼声那麽高,那我晚上回去就把文稿整理出来,正好白赚几块钱稿费。」谭庸点点头,「现在还只是参加学习的函授学员丶和小部分去蹭课的江大学子在呼吁,等消息传开,我想凡是对文学感兴趣的青年,都会想看到这篇你即兴创作的文章。」旁边许启珍想了想说道,「可是江南文艺要月初才出版,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恐怕读者们等不及。」谭庸想了想,转头看向陈凡,「上次我们商量,新增一本《文学青年》杂志,不如以此为契机,就用你这篇文章做主打,正式推出创刊号。」这话一出,众人都情不自禁点头。郭怀民放下酒杯,点燃一支烟,笑着说道,「到底还是谭老啊,就是会抓时机。趁着大家都对这篇文章感兴趣,推出新杂志上市,一定能吸引文学爱好者的注意力,这销量不就上去了麽。」许启珍在一旁说道,「现在已经是,要是这一期也能出几篇优秀作品,凑一凑应该可以够一本杂志的用稿量。」她说着又笑了笑,「这些文章当然比不上《江南文艺》稿件的质量,所以《文学青年》只能定位为一本初级文学杂志,调子不能起太高。」陈凡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说道,「本来就是专门给学员展示成绩的一个平台,谁也没想用这本杂志拉格调。」他左右看了看,「现在的问题是,当时我们给《文学青年》的定位,是只刊登学员作品,把我的文章放上去,合不合适?」谭庸不假思索地摆摆手,「有什麽不合适的?本身你这篇文章就是在面授课上诞生的,不能说跟函授班没关系。而且完全可以用『教学文章』的名义发表。」他说着转头看向许启珍,「至于你担心的学员稿件质量问题,也很好解决。不行就在学员文章结尾后面,续上老师点评,这内容量不就上来了麽,说不定学员们还爱看。」许启珍顿时眼睛一亮,不禁轻轻点头,「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加点评可以在每一期杂志上使用,不像小凡的文章,这期有,下期就没了。」陈凡笑着说道,「既然谭副主席说可以用教学文章的名义上,那麽以后也可以由其他老师来写嘛。」这样的点子,他转个眼珠就能想到。但是最好还是让别人来说,否则用自己的作品当教学文章,显得他有多能似的,不符合他谦逊耿直的人设。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便商量好章程。谭庸抽着烟说道,「那就这样,回去之后让全省各个教学点丶赶紧把优秀作品汇总过来,加上这里的,争取在一周之内,完成审稿丶校对丶和刊印工作。」他转头看了看陈凡,「按照我的估计,你即兴创作这件事,应该在一周后掀起,就可以刊印出版啦。要到1987年,撤销了成立还不到两年丶归文化部管理的国家出版局,设立由总经理办公室直接管理的新闻出版署之后,才开始着手接入「国际连续出版物数据系统(isds)」,并设立isds中国中心。之后才有了正式刊号。倒是早在1967年,国家就设立了统一管理的书号系统,因此从67到88这段时间里,杂志上的编号,实际上是书号。所以说,等开放以后,如果陈凡想办杂志,完全不用担心审批上的问题。江南省宣传部就能给他把章给盖了。或者上海也行丶其实京城也可以,这几个地方的领导他都见过,熟得很。到时候人过去,烟一递丶喝杯茶,陪着人家聊几句,下面的办事员就能把手续全部办好,easy。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