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一个也没接。”
尘封的记忆随着温窈的一句句话而再度被打开,有什么在裴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一晚山呼海啸的演唱会,台下摇晃的荧光棒,演唱会结束后闯入后台的俞芳和程越,还有每个人脸上的担忧、后怕、惊惧、惋惜……
像是电影一帧帧在他眼前飞速划过。
然后定格在此刻,女孩湿漉漉的脸庞上。
她说,她那时太难受了。
痛感细细密密地刺入他骨髓,裴峋喉结轻滚,将仍在发颤的女孩抱入怀中,抚着她的发丝一遍遍道:
“对不起。”
“那个时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接你的电话。”
他的声音沙哑,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只是缓慢地,不厌其烦地,反反复复在温窈的耳边说着这几句话。
“以后不会了。”
肩头的呼吸声变得清晰。
哽咽声变成低泣声,低泣声又变成压抑不住的哭声。
原本以为,那些记忆已经淡忘,已经被她封存到不见天日的角落。
但是到了这一刻。
她忽然意识到,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忘。
一直一直。
停留在那一天的她,在等待着这一句抱歉与承诺。
裴峋将哭到竭力的她放平在腿上,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盖住,哑声道:
“我不会走的,安心睡一会儿吧。”
一觉过后。
天会亮起来的。
……
温窈真的枕着裴峋的腿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又回到了第一次遇到裴峋的那个桥洞。
在梦中,那个染着银色短发的少年浓睫半垂着,露出一双警惕又晦暗的眼。
温窈其实已经记不太清那时的少年是什么模样了,但是在这个梦里,少年眉眼锐利,冷冷睨上一眼,一团火也能冻住。
身后有人在喊她——
窈窈,窈窈,你在哪儿干什么?
温窈听出那是梁少柔的声音,回头要和她说话,可转过身去,却一步也走不动。
梁少柔就站在不远处。
微微笑着,像小时候那样。
恐惧感涌了上来,温窈在混沌的梦境中开始畏惧,她担心下一刻梁少柔就要走远,再也不会回头。
她大声抽泣,随后又放声大哭,哭到脑子都快缺氧,大口大口地急促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