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事前约好,但她与宴书臣一样,捡了一整晚的开心事说。说到兴奋之处,会眉飞色舞,还会手舞足蹈。安平做了鱼给她吃,又扮了小葱豆腐,赵锦诺一口气吃了三碗。安平微微拢了拢眉头,“可是阮奕饿着你了?”(阮奕:真的……没有……)赵锦诺愣了愣,笑不可抑,“是娘做得好吃,忍不住想多吃。”安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中皆是愧疚,“锦诺,娘亲让你受委屈了……”赵锦诺已不似早前时候,眼下,笑容都挂在脸上,自信又笃定,“没有受委屈,只要有娘亲在,锦诺就不委屈。”安平伸手扶她起来,“让娘亲好好看看。”赵锦诺听话起身,大方到她跟前。她生得很像安平,但两人若站在一处,其实又会觉得,锦诺同宴书臣很挂像。因为时常以公子若的身份在苍月和南顺间行走的缘故,所以比起安平,锦诺在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飒爽英气。安平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欣慰颔首——正是最好的年纪,遇上最好的人,所以脸上才是最好的颜色,无需任何修饰。“娘……我可是在做梦?”赵锦诺嘴角勾起,一双眼睛美目含韵,幼时起就开始做的梦,似是在今日成真。安平轻轻绾起她的耳发,“娘也在。”母女二人牵着手,笑作一团。“同娘亲说说阮奕吧。”安平同阮奕呆过两日,其实很喜欢他,“你同阮奕怎么认识的?”她想知晓她更多的事情。什么都好,只要是她说的。她都愿意听。赵锦诺便重新在她跟前坐下,托腮笑道,“那时候在路上的凉茶铺子处,他钻到我桌子下,撵一只叫大白的兔子。整个人呆呆傻傻的,但是生得好看,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安平微颚,嫌弃道,“还真是傻的?”难怪那时候在村民就觉得他有些呆。赵锦诺唏嘘,“他早前从马上摔下来,摔得有些糊涂了,后来便好了……”安平心中轻叹,她怎么觉得……还有些傻里傻气的……不过,赵锦诺一语带过,安平亦认真听着。锦诺提起阮奕的时候,眼中有光,应是很喜欢他。安平忍不住莞尔,原来她的女儿都这般大了……赵锦诺却浑然不觉。只要同娘亲在一处,说什么话都好,说多久都好,仿佛没有倦怠的时候。从黄昏说到入夜,又从入夜说到换了盏清灯。赵锦诺只觉似是许久以来,她最开心的时候,许久以来,久得她都忘了,原来有娘亲的孩子,是如此幸福……浪潮声一浪盖过一浪,宴书臣与阮奕在江边并肩踱步。“爹,这就是事情的始末……”阮奕也花了许久时间,才同宴书臣说起事情的原本模样。早前京中,他便应过宴叔叔,等这次从南顺过来就告诉他所有事情,如今虽还在南顺,但经历了之前的变故,也到了应当同宴叔叔交待所有事情的时候。阮奕说得很细,从前一世顺帝病逝,到苍月国中巨变,阮家受朝中□□牵连,抄家流放,父母和兄长死在流放途中,到宴叔叔离京,他与锦诺在京中受平阳王庇护,一直到后来锦诺过世,他在朝中位极人臣,拿下长风南部十二城和南顺北部富庶之地……整个过程,宴书臣都耐心听着,虽然有眉头微皱的时候,却始终未曾出声打断,耳边除了阮奕的说话声,便只有浪花声在周而复始……末了,阮奕在浪花声中轻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朝帝同我一样已经活过一回,此事牵扯太大,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风波,才让开阳给爹传信,说南顺国中有人知天命,但其实,这知天命的人就是朝帝……”宴书臣沉声道,“奕儿,从今往后,之前说的这些事,都烂在肚子里……”阮奕转眸看他。宴书臣眸间微黯,低声道,“陛下与东宫即便与你再多信任,若知晓实情,日久也会生出疑心和间隙。自古君君臣臣,你既已做到相位,应当明白我的意思。”阮奕颔首,“爹的意思我知道了,奕儿会谨慎的。”宴书臣遂又点头,“朝中本是是非之地,即便陛下信任你,一旦心中有了忌惮,是非听多了,始终难以长久,你日后在朝中也应如是。”阮奕忽然回过神来,“爹,你……”宴叔叔不应当同他说这些事。宴书臣转眸看他,眸间已浮了一抹笑意,“奕儿,这一趟,我不同你和锦诺回京了……”“为什么?”阮奕刚疑惑问完,又忽得反应过来,遂也低声笑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