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巳程虽然没听明白前因后果,却抓住了重点,“你是说,方才那个人,是朝帝派去京中抓过你的人?”“是。”赵锦诺肯定。丰巳程咬牙切齿,“这南顺朝帝,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敢这么公然在苍月京中劫人,未免太不把苍月放在眼里。”赵锦诺沉声道,“丰叔叔,此事恐怕远不如我们早前想得简单那么简单,那人认识我,如果他见到我,我们许是就暴露了。”这一路上还有旁的侍从在,两人不敢一直窃窃私语。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两人都只得在各自脑海中飞快得判断着。这个时候杀出来这么一个人,让原本就因营救计划提前的风险更上一层搂。这次本来准备的时间就仓促,如今,怕是连预料中的仓促时间都不够。丰巳呈也在心底捏了把汗,但又清楚,至少要留足时间给青木。赵锦诺也心知肚明,要么同对方不照面,要么照面,很可能前面做得所有准备都功亏于魁。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必须要拖足足够的时间让青木解决掉苑中其他人和马,这时青木才能同丰巳呈一道将人救出来,而后出苑中,有长翼的人接应。再迅速通过暗卫布好的点离开富阳,转到入水(地名)。因为南顺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们着急回苍月,所以会取道水路两道去慈州,所以南辕北辙,去下游的入水反倒安全。阮奕身上有伤,他们走不快,不如在入水安稳停留些时日,再设法去慈州。同范逸的人接应。但这些的前提,是今日能一切顺利。今日若是不顺利,他们许是一个都走不出富阳……若是做好最坏的打算,赵锦诺转眸看向丰巳呈,“丰叔叔……”丰巳呈少见得拢眉,沉声道,“还没到这一步,你我多谨慎些,务必要拖到青木到。等青木到,便是做最坏的打算,我们也能逃得出这座苑子。”赵锦诺颔首,羽睫轻轻颤了颤。言词之间,已临近苑门口。看守的‘小厮’认得是他二人,推门领了他们入内。屋中只有昨日的侍女和一个侍卫在守着,赵锦诺二人入内时,阮奕正接过药碗,喝了下去。赵锦诺心惊,丰巳呈却暗暗扯了扯她衣袖,提醒她冷静。这一幕,早前便是猜到的。但阮奕并不知道,以为同早前的药一样。侍女服侍阮奕喝完药,又朝丰巳呈福了福身,“管家昨日吩咐过,说今日请小哥单独同我家公子说会儿话,旁人都先出去吧。”丰巳呈知晓他是旁人。再度警觉环顾屋中,确认没有旁人,方才屋顶和别处他都已确认过,见屋中的侍卫也一道往外阁间外走,丰巳呈只得跟着离开,只是不忘叮嘱,“大侄子,别惹郭公子生气砸杯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听到没有?”赵锦诺沉着嗓子应好。屋门从外阖上,这一刻,赵锦诺的眼眶近乎夺眶而出。“阿玉。”阮奕却先开口,声音轻如鸿羽。屋中没有旁人,她上前拥他。她不知朝他扑来,于此时的他而言都有些重。阮奕吃痛,却未出声,连闷哼都没有。缓缓伸手,拥住怀中的人,竟如同恍若隔世。赵锦诺见他额头豆大汗珠,目光瞥见他颈间衣裳宽松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可见一隅,赵锦诺愣住,他却全然未察。“阿奕。”她声音轻颤。阮奕吻上她双唇,似是数月来,魂牵梦绕的一幕,分明舍不得,还是要分开,“你可好,爹娘可好?”赵锦诺红着眼眶,“都好,大哥和彤容成亲了,家中诸事顺遂。”他莞尔,苍白的嘴唇微微勾了勾。赵锦诺伸手抹了抹眼角眼泪,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耽误。趁着眼下无人,赵锦诺继续道,“阿奕,陛下和娘娘让我们来南顺寻你,同我来的都是宫中的暗卫还有长翼叔叔。稍后,我们会趁乱劫下这处苑子,等出了苑子之后会有人接应我们,而后会去到下游入水暂避风头,再做后续安排,我们会平安离开的。”阮奕喉间轻咽,“那你为何今日要自己来冒险?”她站着,他坐着,她纤手抚上他脸颊,温声道,“他们早前给你下过药,想从你口中套话,但你太警觉,他们没问出东西。这次应当找了不少有苍月口音的人来见你,觉得你同我说话比旁人更多,许是戒备更少,便让我今日来同你一处,稍后将你同我说过的话都告诉他们。阿奕,你服了药,稍后会昏迷不醒,但是别怕,我和丰叔叔都在,我们救你安稳出去的……”阮奕眉头拢得更紧,“他们让你来套话,还能留你性命?你还来!”